物我的界限在彻底溶解。他感觉自己时而化作了那株生死循环的古树,时而化作了脚下虚实不定的土地,时而化作了天空中扭曲的光色,时而甚至与那些哀嚎的居民意识产生了短暂的融合……“我”的概念,在这无边无际的混乱中,变得如同沙堡般脆弱。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混乱即将吞噬他最后一丝清明的刹那——
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锚点,在他意识的最深处,牢牢地定住了。
那是他在经历自身业债拷问时,所确立的——“我此刻在!我此刻择!我此刻存!”
这并非一个固化的“我执”,而是一种动态的、体验性的确认。它不抗拒变化,不否认流转,而是在这“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狂流中,始终见证着这一切,体验着这一切,确认着自身正在经历这变化的过程本身!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这混乱,而是拥抱这混乱,将其视为“道”的另一种显化——一种失去了“枢”的、病态的显化。
他将这分“我在”的清明,化作一道稳定而柔和的精神波动,不再是对抗,而是如同引路的灯光,穿透重重概念乱流,导向那在混乱中心、同样承受着规则反噬而痛苦扭曲的庄子光影。
“先生!”林煜的声音在这意念的层面回荡,清晰而平静,“请看!此乃‘齐物’乎?此乃‘自然’乎?”
他将自身正在经历的、这疯狂的概念风暴,以及这片领域内所有正在发生的、违背常理的现象,都作为一种“反馈”,传递给庄子。
“生死固然可齐,然此强制流转、失其常序,可是自然之道?”
“物我固然可一,然此强行溶解、泯灭灵明,可是天籁之音?”
“是非固然不遣,然此规则崩坏、万物泣嚎,可是逍遥之境?”
他的质问,不再是逻辑的辩驳,而是现象的呈现与体验的分享。他引导着庄子去“看”,去“感受”这片由他自身偏执所引发的、失去了“道枢”平衡后的恐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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