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业债焚身所化的混沌洪流，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刺入了【九凰噬天阵】最核心、也最脆弱的“真实之隙”。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席卷一切的能量风暴，只有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寂静。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声音。

长安城上空，那持续了不知多久的、由无数怨念哀嚎、血凰厉啸、以及领域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嗡鸣所混合成的、令人疯狂的背景噪音，骤然减弱了。就像有人猛地调低了整个世界的音量，那些尖啸与嘶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变得断断续续，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光。

天空中那轮搏动着的、散发着不祥血光的“月亮”，其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不再是明亮的血红，而是变得如同即将燃尽的炭火，晦暗，不稳定，边缘开始模糊、逸散。笼罩全城的血色光晕随之消退，如同退潮般，从未央宫外围开始，迅速向内收缩。被血光遮蔽已久的、真实夜空那深邃的墨蓝色，以及零星的、久违的星辰，重新显露出了踪迹。

然后，是那吞噬天地的九首血凰本身。

它那由无数痛苦面孔、断裂兵刃和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庞大身躯，不再稳定地扭曲、膨胀，而是开始剧烈地抖动、痉挛。构成其身躯的怨念物质，如同失去了粘合剂沙堡，大块大块地剥落、崩解，在虚空中化作缕缕黑烟，随即又被尚未完全消散的业债之火净化、湮灭。那九颗不断嘶吼的头颅，发出的不再是充满威严与吞噬欲的厉啸，而是充满了痛苦、迷茫，最终归于无声的悲鸣，一颗接一颗地低垂、碎裂、消散。

“不……这不可能……”

未央宫废墟之巅，吕雉怔怔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