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荆州治政

人证物证俱在,那小吏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言家中老母病重,一时糊涂,恳求网开一面。

属官之中,有人面露不忍,赵累更是出列,躬身道:“君侯,此人虽罪不可恕,然念其初犯,且情有可原,是否可酌情减轻惩处,令其戴罪立功?”

记忆中的关羽,面色沉静,并无怒容,但那双丹凤眼中却毫无波澜,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他缓缓拿起案几上的令箭,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法者,国之根基,军之命脉。贪墨军粮,无论数额多寡,无论缘由为何,皆是动摇根基、危害军命之大罪!今日若因‘情有可原’便法外开恩,明日便有更多人效仿,届时法将不法,军将不军,何以镇守荆州?何以匡扶汉室?”

他目光扫过堂下众官,凡被他目光触及者,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律法既定,便当严格执行,不容丝毫变通!此等蠹虫,留之何益?依军法,斩立决!”

令箭掷下,声音清脆,却如同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那小吏直接被拖了出去,求饶声戛然而止。

堂内一片死寂。关羽的处置,公正,严明,甚至可称得上铁面无私。但林煜和禽滑素却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份铁面无私之下,似乎缺少了一丝……温度,一丝对个体命运在极端处境下无奈挣扎的体察与怜悯。他的“义”,在此刻完全等同于对既定规则(在他心中与汉室大义绑定)的绝对遵守,任何偏离这规则的行为,无论缘由,皆被视为对“义”的玷污,需以最严厉的手段清除。

现实领域中,关羽本体通过记忆场景,语气带着一丝自矜,对林煜二人道:“尔等可见?乱世用重典,非关某不近人情!唯有法度森严,令行禁止,方能凝聚人心,整饬吏治,使荆州成为铁板一块!此乃大仁,非妇人之仁!若徇私枉法,纵容姑息,才是对真正忠义之士最大的不公!”

他的话语,听起来无可指责。然而,记忆场景并未结束。

随后,又处理了几桩民事纠纷与军纪问题。关羽的判决无一例外,皆是以律法条文为唯一准绳,执行得一丝不苟,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一名士兵因与同僚口角斗殴,虽未造成重伤,仍被重责军棍,几乎去半条命;一商户因货物税目申报略有不清,被罚没半数家财,几近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