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赵云回来了。他全身都是灰,肩甲裂了一道口子,脸上带着灼痕。但他手里紧紧抱着一本册子,封面焦黑,边缘卷曲,但还能看出原来的字迹。
“主库塌了大半。”他走到陆昭面前,把东西递过去,“只剩这半本,藏在地窖夹层里,离火源最远。”
陆昭接过,翻开第一页。正是刚才念到的那条——“永康三年六月,袁氏经海道输送鳞甲三千具予南匈奴”。字迹虽熏黑了些,但清晰可辨。
“够了。”他说。
使者走过来,盯着那残册看了很久。“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陆昭把账本交给甄宓,“我已经派人送去洛阳御史台,副本也送到了幽州牧手中。朝廷要不要查,是上面的事。但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
使者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
“你知道这种事一旦上报,就会牵连很多人。”
“我知道。”陆昭说,“但他们干了,就得认。”
使者走了。府衙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火场还在冒烟。
甄宓把残册放进一个新匣子,锁好。“接下来呢?”
“等。”陆昭坐回案前,“他们烧证据,说明怕了。怕的人,下一步往往会乱动。”
“那你不怕?”
“怕有什么用。”他笑了笑,“我又不是第一天跟袁家打交道。”
赵云站在门外,挥手让卫兵散开。他自己靠在柱子边,摘下头盔,抹了把脸上的灰。铠甲上的火星还没熄尽,偶尔闪一下。
天快中午时,影堂送来一份新报:军资库失火前一刻,有个穿袁府杂役衣服的人从后门溜出,被巡哨记下了身形。身高六尺三寸,左脚微跛。
“查。”陆昭只说了这一个字。
甄宓倒了杯水给他,发现他右手虎口裂了道口子,大概是抢账本时蹭的。她没说话,撕了块布条替他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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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
“不疼。”他说,“就是有点热。”
她嗯了一声,把手收回袖子里。
下午申时,火终于灭了。废墟里挖出几具烧焦的尸体,身份不明。但有一样东西被完整捡了回来——一块铁牌,上面刻着“袁”字,是库房守卫的腰牌之一。奇怪的是,这牌子本不该出现在主库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