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水滴还在落,一滴接一滴砸在石阶上。陆昭坐在案前,手里的农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可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刚合上书,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云推门进来,披风带了夜露,声音压得很低:“西墙角有动静,影堂发现有人翻墙痕迹,留下了一把短刃。”
陆昭站起身,没说话,径直走向验毒房。刀放在木盘里,刃口泛着暗青色,像是沾过什么东西。
“拿银针来。”他说。
仵作递上银针,轻轻探入伤口残留的血迹。银针迅速变黑,像被火燎过一样。
“是毒。”陆昭摸了摸肩上的伤,“查是什么毒。”
硫磺纸点燃后,烟气升腾,颜色发紫。仵作脸色变了:“这……是‘鹤顶红混冰蟾涎’,宫里才有的方子。”
陆昭盯着那张纸,沉默片刻:“二十年前,先帝身边有个老御医,用这个毒处死过一个妃子。”
赵云皱眉:“这种东西早该失传了。”
“但有人还记得。”陆昭转身往外走,“带我去现场。”
夜风穿过回廊,吹得灯笼晃了几下。他们在西墙根停下,地上有一串湿泥脚印,朝花园方向延伸。
花丛边,一枚铜扣半埋在土里。陆昭弯腰捡起,擦去泥土,凑到灯下看。
内侧刻着几个小字:壬午冬,承风绝笔。
他的手指顿了一下。
李承风。冀州书院时的同窗,三人中唯一能练成“回雪九转剑”的人。当年他们一起读书论政,他曾说:“士族若不清自身之弊,天下永无宁日。”
后来他失踪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陆昭把铜扣攥紧,掌心发烫。
“调出《冀州俊秀录》。”他对影堂下令,“我要看李承风的档案。”
书房里,旧册摊开。陆昭翻到那一页,上面有李承风亲笔写的剑诀批注,字迹熟悉得刺眼。他对照刺客留下的剑痕图样,一招一式完全吻合。
这不是模仿,是原样重现。
“他为什么要杀我?”陆昭低声问,像是在问赵云,又像是在问自己。
赵云没回答。他知道有些事,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这时,甄宓来了。她没穿正装,只披了件素色外衣,手里端着一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