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塔底层，纯净的白光如水银泻地，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影。能量管道恢复了稳定的嗡鸣，墙壁上那些蠕动的污染痕迹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金属原有的冷冽光泽。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恶意数据流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程序员の怜悯”协议运转时散发出的、令人心安的平和波动。

云薇脱力般靠在一根管道上，剧烈喘息，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雷山将战斧拄在地上，胸膛起伏，身上那些被数据腐蚀的伤口在白光照射下缓缓愈合，但他看向陈默的目光，已彻底没有了最初的审视，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敬佩与一丝……敬畏。

刚才那镜像统领的绝杀一击，换做他们任何一人，都绝无幸理。而陈默，竟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将其化解了。

“陈默……刚才那是？”云薇忍不住问道，声音还带着激战后的微颤。

陈默收回按在协议核心上的手，感受着体内灵力的空虚和道基传来的隐痛，摇了摇头，避重就轻：“是混沌莲的一种应激反应，对这类污染力量有奇效，但消耗巨大，且难以控制。”他将功劳大半推给了混沌莲，隐去了归墟触须的存在。

云薇和雷山对视一眼，虽仍有疑惑，但陈默不愿多说，他们也不便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末日般的环境下。

“无论如何，这次多亏了你。”云薇郑重道，“‘摇篮’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就在这时，文渊兴奋的声音再次从通讯中传来：“队长！太好了！护罩强度已经恢复到75%！净世堂的攻击暂时停止了，他们似乎也在重新评估！”

好消息接踵而至，石屋内的墨老也传来了意念：“塔内污秽已清，协议运转无碍。尔等辛苦了，先回来休整。”

三人不敢在塔内久留，迅速沿原路返回。走出管道，重新呼吸到“摇篮”那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小镇似乎恢复了些许活力，一些人走出家门，望向中央控制塔方向，脸上带着希冀。但当他们看到云薇小队带着一个陌生人回来时，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好奇、感激、以及一丝难以消除的警惕。

回到石屋，文渊立刻给雷山处理伤势，墨老则示意陈默坐下，枯瘦的手掌隔空按在他丹田位置，淡金色的瞳孔中数据流再次闪烁。

“小友不必紧张，老朽只是确认一下那‘异力’是否平息。”墨老缓缓道，“方才塔内，虽隔遥远，老朽亦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无’之波动……此力，福祸难料，小友务必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