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虽然身处囚笼,但通过端纳和秘密渠道,对张宗兴在上海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
他心中一动,宗兴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自己岂能在此沉沦?
“替我谢谢美龄……和所有在外面为我奔走的朋友。”张学良沉吟片刻,开口道,声音沉稳有力,
“也请转告他们,我张学良在此一日,便不会放弃对国家、对抗日的信念。”
“但我亦深知,此刻‘静待’并非怯懦,而是为了不再徒增伤亡,为了保留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端纳和南京听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他要从被动承受的囚徒,转变为主动蛰伏的“等待者”。他需要时间,需要外界局势的进一步变化,也需要……宗兴他们在上海打开的局面。
端纳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这位少帅心境的某种转变,点了点头:
“我会如实转达。”
“汉卿,保重。局势瞬息万变,耐心和健康,是你现在最强大的武器。”
送走端纳,张学良走到书案前,重新铺开宣纸。
赵一荻默契地为他研墨。他提起笔,这一次,他没有再写“静待天时”,而是笔走龙蛇,写下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
“砺志待变”
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愧疚、期盼与决心,都灌注其中。
……
上海,暗火新据点。
张宗兴接到了来自奉化方向的加密信息,是端纳通过杜月笙的渠道转来的,简述了张学良的近况和“砺志待变”的心境。
“六哥他……终于开始调整心态了。”张宗兴放下电文,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一个意志消沉的张学良,远比一个被严密看管的张学良更让人担忧。
“但奉化那边的危机并未解除,”苏婉清在一旁提醒,她面前摊开着刚破译的零碎日文电文,
“我们截获到片段信息,影佐机关似乎对奉化发生的‘袭击’非常关注,正在搜集相关情报,动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