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影不随灯,心跳如鼓

晨光漫过院墙时,雷汞囊在青石板上投下的影子仍像颗不肯停跳的心脏,微微颤动。

陆九的指节抵着井壁,指腹还残留着断魂露腐蚀控制芯时的灼痛。

他盯着那团银亮的汞珠,喉结动了动——方才用断魂露处理脑芯时,这人手指突然抽搐着在砖上划字的画面,还在他视网膜上发烫。

再试一次。白桃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银针,清冽里带着锐意。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照脉镜,镜面蒙着层细密的水雾——方才蹲在井边太久,寒气顺着裤管爬进骨髓。

陆九没说话,从腰间摸出个陶瓶,倒出两滴断魂露滴在汞囊表面。

紫烟腾起的瞬间,他后退半步,手臂自然横在白桃身侧。

汞烟没有散,反而凝成了断续的人形轮廓,像被风吹散的墨汁,这儿一团浓,那儿一缕淡。

白桃举起照脉镜对准烟影。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的不再是井口的青石板,而是焦黑的土地——1938年的焦坑战场。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镜中那个被活埋半截的士兵,指甲缝里全是血泥,正一下下划着字。

更远处,穿白家纹青布衫的背影正弯腰,似乎想拉他,却被爆炸掀起的气浪掀得踉跄。

是林伯。白桃的指尖掐进掌心,当年档案写他叛变投日...可他是在求救。她突然想起十岁那年,林伯蹲在院门口教她写字,粗粝的手掌覆着她的小手:桃儿,这一撇一捺,撑的是脊梁骨。

汞囊里存的不是毒气,是执念。陆九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日本人用亲族血脉当引子,把这些残响封在汞里,做成...心阵的钉子。他话音未落,小梅突然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汞囊。

小姑娘的瞳孔骤然收缩,又迅速涣散,像被风吹乱的烛火。

白桃猛地抓住小梅的手腕。

这孩子的脉搏跳得极怪,像琴弦被人用指甲狠狠拨了下,又急又乱。血引。她脱口而出,小梅的药王血脉能激活这些记忆回流!

说罢她抽出银针,在自己手腕上快速点了三下。

逆灸法的灼痛顺着血管往上窜,三滴暗红的心头血滚落在井沿,顺着石缝滴进汞囊。

紫烟的一声溃散,汞珠突然缩成粒骰子,表面裂开道细缝。

陆九立刻用镊子夹起汞囊,指甲轻轻一掰。

铜片掉出来时,他的呼吸顿了顿——上面刻着兑→坤→巽三个小字,笔锋是他熟悉的,和白景明早年手札里的批注如出一辙。

八卦转移路径。白桃凑过来看,喉间发紧,爷爷在给我们指路。

陆九没接话。

他摸出块皮蜡,用体温焐软后捏成微型听筒,贴在井壁的铜丝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