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两个穿学生装的姑娘,一个是她,另一个......他突然顿住,刀尖掉在地上,另一个和我娘长得一模一样。
白桃看见他眼眶泛红,却不是疼的。
焦痂剥落的地方,露出一道月牙形的旧疤,像极了她在药堂老照片里见过的——那个没脸的男人耳后,也有同样的疤。
原来我不是在易容。陆九弯腰捡起刀,将最后一块焦痂刮落,露出完整的面容:浓眉,薄唇,左眼角有颗泪痣,是在用别人的皮,活自己不敢活的命。他捏碎掌心的皮蜡残块,碎屑簌簌落进灯道裂缝,陆九死了,但那个总在暗处替人点灯的傻子,一直活着。
叮——
极轻的脆响从灯道尽头传来。
白桃和陆九同时转头,见小梅正跪坐在满地灯灰里,怀里的竹笛歪着,笛尾的红穗子垂在石缝间。
她的眼睛闭着,睫毛上还沾着灯灭时落的灰,可双颊却泛着不寻常的潮红,像是有团火在皮肤下烧。
小梅?白桃正要起身,却被陆九按住手腕。
他摇头,示意别出声。
小梅的手指轻轻按在胸口,那里是灯焰钻进衣襟的位置。
她的唇动了动,喉咙里溢出模糊的哼鸣——是《阳关三叠》的调子,却比白桃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轻,轻得像心跳。
爷爷......小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童稚的哽咽,是你吗?
白桃的呼吸一滞。
她记得白景明临终前,就是这样哼着《阳关三叠》断的气。
当时小梅才七岁,缩在药堂后巷的破筐里,怎么可能记得?
阵法不是被破了。小梅的眼睛慢慢睁开,瞳孔里映着石壁上未完全隐去的血丝八卦,是被我吞了。她伸手接住飘落的灯灰,三十九宫不在地下,在我呼吸的节奏里,在我问我是谁的每一秒里。
话音未落,石门突然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