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盒表面刻着扭曲的八卦纹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一股蜡封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卷被蜡浸透的羊皮纸。
展开羊皮纸,上面用极其精密的小字,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排排字符。
每一排的开头都是一个名字,后面跟着一长串数字和符号,标注着“幸存者脑波编号”,而在末尾,则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百分比——“记忆抑制率”。
从10%到95%不等。
他看到了“狗剩”的名字,抑制率是15%,也看到了几个刚刚被白桃救醒的名字。
而名册的最后,是几十个孩子的名字,他们的抑制率,无一例外,全都在90%以上。
陆九的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冷笑。
“原来如此,他们根本没想赢下这场战争,他们只是想让我们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家国,忘了怎么哭。”
他没有毁掉这份名单。
他不动声色地将羊皮纸卷好,放回铅盒,原样封好,再将泥土覆盖回去,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是在合上盒盖的最后一刻,他指尖一弹,一枚白桃交给他的,比米粒还小的“腐筋水”胶囊,被无声地嵌入了铅盒底部的缝隙中。
这东西遇电即化,能依附在电流上,反向追踪信号的源头。
他要看看,这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究竟藏身何处。
秦淮河干涸的河床,龟裂的泥土如同大地的伤疤。
小梅跪坐在河床中心,纤细的十指深深插入坚硬的泥土里,闭着双眼,试图再一次发动她的天赋——“万姓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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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只要她与大地相连,就能感受到整座城池的脉搏,能听到属于这片土地的子民们,那深藏血脉中的姓氏与根源的呼唤。
可这一次,地脉的回应却迟滞而微弱。
她感觉自己像是将手插入了一堆冰冷的灰烬,毫无生机。
不仅如此,从皇城离宫的方向,还传来一阵阵断续的、抽搐般的震颤。
那感觉,就像一颗濒临死亡的心脏,在做着最后徒劳的搏动。
“不够……还不够……”小梅咬紧牙关,猛地一咬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眼前的泥土上。
血雾迅速渗入龟裂的缝隙,她双手结印,口中低声诵念起《地语经》中最为艰涩的“守根篇”。
这一次,随着鲜血的献祭,她终于穿透了那层厚厚的死寂,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残音。
那不是人的语言,而是一段被反复灌输、如同烙印般刻入地脉深处的意念。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无数人的梦境与潜意识中回响:
“你不叫那个名字了,你早就不叫了。”
小梅猛然睁开双眼,脸色惨白如纸。
她终于明白了地脉为何枯竭,为何那些孩子无法被唤醒。
那个声音,就像一种精神上的瘟疫,通过那张看不见的网络,以大地为导体,污染着整座城市的根。
“他们在用活人当导线……”她失神地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还在烧……他们还在用某种方式,焚烧我们的记忆。”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