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弹指而过。
时值深冬,大雪封路。
当慕笙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皇宫时,肩头还落着未及拂去的厚厚积雪,墨色的发丝被寒风撩起,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
他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被风雪洗涤后仍未能完全散去的淡淡血腥气。
慕笙歌并未急着去御书房复命,而是先回到了偏殿,命人备水,仔仔细细地沐浴更衣,将那身沾染了风尘与血气的衣袍换下,
重新穿上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常服,确认周身再无一丝异味,这才不紧不慢地前往求见颜阡墨。
颜阡墨早已收到了陵水方面的密报。
他知道慕笙歌到了陵水之后,并未大张旗鼓,而是隐入市井,走访乡野,不过短短数日,便掌握了县令与豪强勾结的确凿证据。
直接以雷霆手段,借由随行侍卫之力,控制了县令府衙,以颜阡墨钦差的名义,
当众宣读罪状,将涉事官员与豪强首领就地正法,人头悬挂于城门示众。
其手段之果决,行事之狠辣,与平日里那副病弱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随后开仓放粮,安抚流民,重新丈量土地,选拔当地素有清名的士绅暂代县务,一系列举措井井有条,迅速稳定了局势。
那淡淡的血腥味,便是来自城门口那几颗用以立威的人头。
整个过程,手段之精准老辣,心思之缜密通透,令人侧目。
颜阡墨看着呈报上来的结果和那份条理清晰、直指要害的奏报,沉默了许久。
他不得不承认,慕笙歌展现出的价值,远超他的预期。
这等洞察人心、抽丝剥茧的能力,以及那份不依靠暴力却能达成目的的智慧,
正是颜阡墨目前肃清吏治,整顿朝纲所急需的。
但同时,“身份不明”这根刺,也扎得更深了。
如此人才,为何偏偏来历成谜?
颜阡墨知道,他必须将慕笙歌牢牢掌控。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颜阡墨看着下方恭敬站立、气息已恢复平缓的慕笙歌,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慕笙歌,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