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阡墨只是静静地、深深地凝视着慕笙歌，细细描摹着对方的眉眼、鼻梁、唇形。

试图从那副严谨冷静的面具下，挖掘出哪怕一丝一毫属于梦中那个会用蜡液缠着他、喜欢雪柳花、眼神纯粹的小烛灵的痕迹。

“做了个梦。”

晏阡墨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沉睡初醒特有的沙哑，“梦到了一些……关于从前的片段。”

慕笙歌正在整理白大褂袖口的动作停下，又恢复自然。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子体温计道：

“梦境有时只是潜意识的投射，或是大脑在睡眠中的无序活动，

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先量一下体温。”

慕笙歌俯身，将体温计递到晏阡墨唇边。

这个距离很近，近得晏阡墨能再次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冷香，与神域里的气息隐隐重叠。

晏阡墨并没有配合地张口。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了慕笙歌拿着体温计的那只手腕。

指尖带着刚睡醒的温热，熨贴在对方微凉的皮肤上。

“慕医生，”晏阡墨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目光如炬，

“我梦到你了。”

慕笙歌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纹丝不动。

“梦里的你，和现在很不一样。”

晏阡墨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慕笙歌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上，

“不会穿这身白大褂，不会戴这副眼镜，也不会……用现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慕笙歌沉默着，被迫与他对视，镜片后的眼眸有细微的波澜涌动，又被强行压下。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几秒后，慕笙歌放弃挣扎。

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来，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边框，却没有将其摘下。

默默避开晏阡墨灼人的视线，声音紧绷：“晏先生，请您认清现实。“

“这里是疗养院，我是负责您治疗的主治医师。专注于当下的治疗进程，对您的病情恢复才最有帮助。”

巧妙地避开了关于梦境的具体内容，再次用身份和现实筑起了一道高墙。

晏阡墨眼底闪过失望。

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猛地用力，将猝不及防的慕笙歌一把拽上了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