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碍公务?”镇国公冷笑一声,眉峰挑得极具压迫,笑意却半点未达眼底,“大人既无文书,又无确凿证物,仅凭一句‘有涉’就闯我儿婚典、扰我儿媳,是觉得镇国府好欺,还是觉得大启律法可由着你随意践踏?”
这话掷地有声,大堂里连烛火跳动的声音都清晰了几分。旁边的差役被气场压得慌,想上前拽人,却被赵源抬了抬眼——他的目光未带半分怒意,只落在差役按刀的手上,竟似裹着万载寒潭的冰,那差役的手猛地僵住,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官员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咬着牙道:“好!今日暂且作罢,但赵世子明日需自行到大理寺回话!”说罢,带着差役匆匆退去,连头都不敢回。
宾客席的议论声再起,多是“定是误会”“王大人行事蹊跷”的低语。赵源转过身,看向林晓星时,眼底的冷冽未全然散去,只稍稍敛了锐光,抬手帮她理了理垂落的红盖头边角,指尖微颤却快得像错觉——那是紧绷后的余劲,绝非慌乱。
他语气冷沉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安抚,字句简短:“无事,继续拜堂。”
林晓星站在原地,红盖头下的视野里,赵源的靴尖仍稳稳落在地毯的并蒂莲上。她攥着裙摆的指尖微微发烫,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昨夜的“盐税案”、今日官员的异常、赵源指尖那瞬的轻颤……或许,她真的从头到尾都误会了他?
但是林晓星很快就觉得不对劲,明明是皇上赐婚,那为什么还要在这大婚上派人这样故意扰乱婚礼,故意让他们下不了台面。可是里面的弯绕又岂是她能知道的?
拜堂草草收尾,宾客们揣着满肚子疑虑散去,镇国府的回廊里还飘着零星议论,烛火被夜风卷得明明灭灭,衬得引路的丫鬟脚步都轻了几分。
林晓星被扶进洞房时,指尖还攥着裙摆那片发烫的锦缎,红盖头没被摘下,眼前只剩一片猩红,却能清晰听见外间脚步声渐近——是赵源。
喜娘和丫鬟们笑着说了吉利话,讨得喜糖和赏钱,转身带上门的瞬间,洞房里的暖意仿佛被抽走半截。林晓星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雕花梳妆台,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定了神:“世子,今日之事尚未说清,洞房……不妥。”
正思忖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吱呀”声,像是有人踩断了廊下的枯枝。林晓星猛地抬头,就见赵源已经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冷光扫过窗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