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看到了她。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仰面躺在冰冷的、未铺床单的木板床上。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黑色旗袍,但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僵硬的轮廓。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散落在枕头上,脸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双眼圆睁,瞳孔扩散,里面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嘴巴微微张着,像是临终前想要呼喊什么。
最诡异的是,她的双手,死死地交叠着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指甲深陷入皮肉,留下紫黑色的淤痕。那姿势,不像是别人施加的外力,倒像是……她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的。
但一个决心自杀的人,脸上不可能有那种看到地狱般的惊骇表情。
我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脚上。她穿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但鞋底和鞋帮,都沾满了潮湿的、带着水草的泥污。
和那天夜里渗入我店里的浊水,一模一样。
是落月潭的泥。
她去过那里?还是……那里的东西,来找她了?
锁魂咒失败了?不,不完全是。牌位不见了,这意味着禁锢可能被强行打破,或者……被转移了。沈啸云的怨魂,以一种更极端、更残忍的方式,完成了他的报复。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这不是我第一次接触死亡,但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一个被超自然力量虐杀的生命,那股冰冷的、纯粹的恶意,还是让我感到窒息。阴阳刺青师行走边缘,度化也好,禁锢也罢,终究是在玩火。而这一次,火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