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夜晚,总是带着淡淡的药香与灵气氤氲。但对于丹堂静室内的洛九川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是与痛苦、虚弱和蚀魂香剧毒抗争的战场。
自那日于绝境中窥得时光长河的一角,他的修行之路已然偏离了常轨。无法引气,无法炼体,唯一能倚仗的,便是那玄而又玄的时间感知,以及怀中这尊愈发神秘的青铜时炉。
徐巍长老带来的“百草经阁”前三层权限,并未立刻带来转机。那些浩如烟海的丹道典籍、药理精要,对于此刻神魂重创、无法调动丝毫灵力的他而言,如同天书。但他仍每日坚持让苏半夏念诵少许,并非奢求领悟,而是借此稳定心神,将诵读声的节奏与自身微弱的呼吸、心跳韵律相合,作为一种另类的“调息”。
他的全部精力,依旧集中于内视,集中于那微弱到时有时无的“时序感知”上。
这一夜,星辉格外清冷,透过静室的琉璃窗,洒下一地银霜。
洛九川倚坐榻上,摒弃杂念,再次尝试引导自身内在节律。蚀魂香的毒性如同潜伏的毒蛇,时时伺机反扑,令他不得不分出大半心神与之对抗,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就在他心神消耗巨大,几近虚脱之际,窗外的星空,某一颗不起眼的星辰,其闪烁的微光,似乎与他识海中那灵魂烙印的波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共鸣。
并非能量的传递,而是一种……轨迹的呼应?
福至心灵般,洛九川强忍不适,将意念并非专注于体内,而是尝试外放——并非神识外放(他也做不到),而是将那份初悟的“时序感知”,如同触角般,极其小心翼翼地延伸向窗外那片星空,去“感受”星辰明灭、运行的天然韵律。
这是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尝试。他的神魂脆弱如琉璃,任何外界的剧烈波动都可能引发崩溃。
然而,奇迹般地,当他意念触及那星空韵律的刹那,想象中的冲击并未到来。反而是一种浩瀚、宁静、亘古不变的磅礴意境,如同温和的潮水,缓缓浸润了他躁动痛苦的识海。
星辰的轨迹,是天地间最宏大、最精准的“时序”显化!
在这一刻,他体内那混乱、痛苦的“内在节律”,在这宏大韵律的映照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仿佛找到了参照的坐标!
他不再强行压制或引导自身,而是尝试着,让自身那微弱的心跳、呼吸,去模仿、贴近某一颗遥远星辰闪烁的稳定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