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狐疑地看了她半晌,见她手背上的炭痕,忽然笑了:“原来是被罚抄门规的丫头,怪不得偷偷摸摸的。”他踹了踹她的药篮,“里面装的什么?”
“是……是甘草,想给丹房的药师送去。”苏清欢攥紧药篮把手,里面的薄荷被晃得发出轻响。
守卫往篮子里看了看,见确实是普通草药,骂了句“多事”,便转身回了岗位。苏清欢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怀里的暖手炉不知何时凉了,铜面贴着皮肤,激得她打了个轻颤。
往回走时,手背的炭痕被汗水晕开,像朵丑陋的花。她忽然想起姐姐教她用炭笔做标记时说的话:“清欢要记住,所有的痕迹都有意义,哪怕是道不起眼的炭痕,也可能藏着生路。”
回到修炼室,她立刻补全了后窗的细节,在青石的位置画了个小小的三角,旁边标注“可借力”。地图终于完整了,丹房的每个角落都跃然纸上,像只摊开的手掌,纹路里藏着她和姐姐的希望。
抄门规时,烛火在纸上投下晃动的影。百遍门规抄到深夜,手腕酸得几乎抬不起来,指尖的炭墨染进指甲缝,洗都洗不掉。可她看着桌上的地图,忽然觉得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比起姐姐被锁链捆在丹房的日夜,这点酸痛,轻得像羽毛。
窗外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苏清欢赶紧把地图藏好,假装趴在桌上睡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停,似乎在窥探,过了半晌才离去。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暖手炉放在桌边,余温早已散尽,可掌心仿佛还留着林晓的温度。
明日,她要再去趟炼魂阁,确认牢笼里的忘忧丹是否还在。还要想办法弄到破链符的线索,那个背破风剑的少年说他师父留下过,或许能在炼魂阁的旧物里找到蛛丝马迹。
烛火渐渐微弱,苏清欢吹灭蜡烛,躺在床榻上,发间的木剑吊坠轻轻晃动。桃木的温润里,似乎还留着姐姐的指尖温度,和林晓暖手炉的余温交织在一起,像两簇小小的火苗,在这寒冷的夜里,为她照亮前路。
她知道,往后的路会更难走,长老的监视会更严密,丹房的锁链也不会轻易被打破。可只要手里的地图还在,只要那些藏在暗处的暖意未散,她就敢继续走下去。
毕竟,姐姐还在等她,那些无声的善意,也在等她。
天快亮时,苏清欢终于沉沉睡去。梦里,她又回到了那年的桂花树下,姐姐正笑着往她手里塞桂花糕,阳光透过金黄的花瓣,落在两人的发间,暖得像从未有过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