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发自肺腑的狂热,他们似曾相识——犹如大蜻将士执戈赴战时的忠勇,却更添几分宗教般的虔诚,令人不寒而栗。
“张公祺。”
王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堂前之人,语气森然,“你这是在做什么?”
“咕咚。”
张鲁喉头滚动,吞咽一口唾沫,恭敬俯身道:“将军生于南土,承继太平基业,本就出自我道教一脉。
可号‘南风’,能召英灵,掌持神器,实乃我道门天命之人。
鲁率教中信众前来归附,恳请将军恩准,容我重返龙虎祖地,重振五斗米道!”
“咳!”
王炅气得猛咳两声。
黄巾起于太平道,而他本人正是继承了王猛的扬州黄巾渠帅之位。
若仅以此论,张鲁之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可如今他是大蜻之主,统领万民,岂能被视作与民间神巫同列?
“请降天命谕旨!”
“许我等重返祖地!”
话音未落,众方士再度齐齐跪拜,叩首于地。
“呼……”
荀攸缓缓吐出一口气,上前一步,恭声道:“主公,昔日张陵于云锦山修道,传说得道之日,龙吟虎啸,天地共鸣,故后人将此地奉为龙虎祖地。”
“道教天命?”
“执掌神器?”
张昭、王朗对视一眼,神色微妙。
诸葛瑾、顾雍、陈宫等人亦是眉头微蹙,心中翻涌着复杂情绪。
“将军!”
张鲁声音激昂,眼中燃着炽烈光芒:“我愿献出汉中之地,只求重回祖地,祭告先师!这些年笮融在广陵等地广建佛寺,僧徒横行,我道教子弟岂能坐视,任由外来的光头俗子压我一头!”
“咳咳……”
这一次,殿中众人再也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堂堂汉中太守,竟说得如同乡野神汉一般。
“主公……”
张昭欲言又止。
荀攸却不再迟疑,整衣作揖:“主公,五斗米道乃诸夏正统学派之一,张鲁身为当代师君,德望俱存。
依臣之见,可允其回归龙虎祖地,重立道统。”
“附议。”
贾诩、鲁肃纷纷出列应和。
五斗米道本身不足为惧,但若张鲁真肯献上汉中,那便是天赐良机——既可打开进兵荆州的门户,又能以汉中为跳板,挥师西川,一举平定南疆。
此举利在社稷。
所需代价,不过是在云锦山重建一道观,许张鲁重兴教门罢了。
“道教传承……”
“笮融崇佛……”
王炅目光深沉,凝视案前。
龙虎祖地,乃是道教发源之所;五斗米道,更是根脉所在。
若今日接纳张鲁,道教必将在大蜻境内迅速传播,甚或成为国教。
这一决定,或将影响百年国运。
大殿之内,
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上首。
文武百官屏息以待,张鲁及其随从则忐忑不安,心头起伏。
五斗米道虽杂有鬼神之术,但他们终究是以教化治民、劝善修行为本。
何曾见过如王炅这般,竟能引英灵归乡、通幽接冥的奇事?
在他眼中,王炅不只是凡尘豪雄,而是应运而生的圣者,是拯救乱世的真命之人!
“主公。”
荀攸语气急切,唯恐错失良机。
汉中之地,战略紧要,不容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