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焚香断尾露金鳞,双规密室内藏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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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香榭丽苑B栋1802室。

厚重的双层防盗门被专业的破拆工具轻易撬开了锁芯,沉闷的金属扭曲声在寂静的高档小区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门开处,一股浓烈而奇特的香味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瞬间灌满了门口几名省监委第一监察室办案人员的鼻腔。

不是香水,也不是寻常的熏香。

那是一种极其名贵、带着异域风情的沉檀混合着某种奇楠的顶级香料焚烧后的余韵,浓郁、醇厚,本该令人心神宁静。但此刻,这浓郁的香气里,却混杂着一股焚烧纸张和电子元器件塑胶壳特有的焦糊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温香暖玉之上,钻进人的脑子,透着一股子邪门儿的决绝和毁灭感!

为首的省监委第一监察室主任周桐,一个面容刚毅、目光如电的中年男人,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果断一挥:“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注意残留物!注意异常气味源!”

几名训练有素、神情冷峻的办案人员如同猎豹般无声涌入。房间很大,装修奢华得晃眼,欧式宫廷风,水晶吊灯,真皮沙发,波斯地毯…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财力。但这奢靡的空间里,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人去楼空的诡异死寂。

周桐鹰隼般的目光迅速扫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敞开着,昂贵的真丝窗帘在夜风中微微飘荡,带走了部分烟气。客厅中央那台高档的青花瓷香炉最为显眼。炉体尚有余温,炉膛内,一堆灰白色的纸灰和少量未能完全烧尽的电子元件黑渣堆积着,几缕极其细微的、尚未散尽的青烟正袅袅升起,正是那浓烈异香的源头。

“录像!固定证据!提取所有炉内残留物,一丝灰烬都不能少!”周桐声音冰冷。焚毁证据!果然是最快也最直接的断尾求生!这罗国华,或者说他背后的“管家”,下手够狠!够快!

“主任!主卧发现保险柜!被暴力打开了!里面空了!”一名队员从主卧探出头汇报。

“书房电脑主机硬盘被物理拆除带走!手法专业!”

“次卫垃圾桶发现一部被砸烂屏幕、浸过水的加密手机!SIM卡槽空!”另一名队员拎着个证物袋出来,里面是那坨惨不忍睹的“电子尸体”。

“阳台!发现攀爬痕迹!外墙雨水管有新鲜摩擦印!目标疑似从这里脱逃!”负责外围的队员通过对讲传来消息。

一条条坏消息如同冰冷的刀子,不断扎向周桐。对方显然早有准备,而且处理得极其干净利落!暴力开保险柜、带走硬盘、毁灭通讯工具、焚毁核心纸张证据、甚至可能借助工具从18楼外墙逃离!这绝不是罗国华一个人能完成的!背后必然有极其专业、配合默契的团队在支持“管家”执行清除预案!

周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走到香炉边,蹲下身,仔细看着炉膛内那堆灰烬。灰烬很厚,显然是大量纸张焚烧所致。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拨弄着。忽然,镊子尖端触碰到一点极其微小的硬物。

不是纸灰。

他屏住呼吸,用镊子尖极其轻柔地将那点异物从灰烬中分离出来,放在强光放大镜下。

旁边负责记录的队员立刻调整镜头。

放大镜下,那东西现出了真容。

一片比指甲盖还小、边缘不规则、薄如蝉翼、呈现出奇异暗金色的箔片!箔片上,似乎还有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奇特纹路!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金箔!它的色泽更暗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和能量感。

“这是…?”队员疑惑。

周桐瞳孔骤然收缩!作为一名经验极其丰富的反腐干将,他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贿赂品,但这种材质的箔片,闻所未闻!它能在如此高温焚烧下保持形态?还能残留下微弱却异常的能量波动?(玉琮赋予周桐的特殊感知,由诸成秘密赋予部分核心人员)!

“小心封存!最高等级!”周桐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可能是指向‘潮汐基金会’或‘伯爵’的关键物证!价值可能远超那些账本!”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通讯器震动。

是负责技术追踪的专员:“周主任!罗国华最后加密通讯信号消失点已锁定:老城区‘东风里’棚户区边缘,一个废弃的公用电话亭!信号消失时间为25分钟前!该区域地形复杂,监控覆盖率低,流动人口大!我们的人正在调取周边所有可能的社会监控和交通卡口数据!但…难度极大!对方反侦查意识超强!”

东风里?公用电话亭?周桐心猛地一沉!那是滨海市有名的“三不管”地带,城中村密布,巷道如同迷宫,鱼龙混杂,是藏匿和消失的绝佳地点!二十五分钟,足够一个熟悉地形的老手消失在茫茫人海,或者…被接应的车辆带离滨海!

“管家”的能量和算计,再次超出了预期!罗国华这条线,怕是真的要断了!至少短时间内,想抓住这条滑不留手的泥鳅,难于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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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省委招待所一号楼。

这里早已脱离了普通招待所的范畴,更像一处守卫森严、低调奢华的秘密堡垒。绿树掩映,高墙电网,明哨暗岗林立,气氛肃杀。

一号楼顶层,代号“静思居”的套间。

这里,就是“缚虎”之地。

巨大的套间被临时改造过。没有窗户的客厅里,只摆放着一张极其厚重的实木桌子和两张椅子。一盏功率不高但光线稳定的LED顶灯,均匀地洒下冷白的光,照亮了桌子两端。

一端,坐着中央巡视组副组长周振邦。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中山装,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刚毅,眼神深邃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无形威压。他旁边,坐着一位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鹰的记录员。

另一端,滨海省委书记,赵立春。

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位曾经在滨海呼风唤雨、跺跺脚全身都要颤三颤的“赵老板”,仿佛老了十岁。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略显凌乱,眼袋深重,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灰败。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背脊虽然还努力挺直,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眼神深处竭力隐藏却依旧泄露出的一丝惊惶不安,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和周振邦手中那支特制钢笔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的、极其轻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在此刻的赵立春听来,如同催命的丧钟。

“立春同志,”周振邦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金属撞击,每一个字都敲在赵立春紧绷的神经上,“请你来,是想请你协助组织,理清一些问题。”

赵立春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强行挤出一丝干涩的笑容,声音有些发飘:“周…周组长,您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力配合巡视组工作…” 姿态放得极低。

周振邦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核心,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第一个问题,关于省政法委原常务副书记严克明同志的非正常死亡。”

赵立春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立刻道:“痛心!非常痛心!严克明同志是我的老部下,能力强,作风硬朗!他的意外离世,是滨海政法战线的重大损失!省里已经成立了联合调查组,由诸成同志亲自挂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严克明同志,也给组织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