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大人说……臣妾脉象浮滑,似有惊悸之兆,肝气略有郁结……开了些安神定惊的方子。”她斟酌着词句,将太医的诊断复述了一遍,绝口不提“邪祟”,只往情绪激动、心神不宁上引。
萧彻闻言,不置可否,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叩响,每一下都敲在沈清弦的心尖上。
“仅是惊悸郁结,便能让你性情大变,当众行凶?”他语调平缓,却字字诛心。
沈清弦头皮发麻,知道这才是他召见的核心。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泪眼汪汪的眸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又无助:“陛下明鉴,臣妾……臣妾当时真的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事后回想,亦是后悔莫及,恐惧万分……臣妾愿领任何责罚,只求陛下相信,臣妾绝非有意冒犯天威,更非……更非对林妃妹妹心存恶念……”
她说着,声音哽咽,身体微微颤抖,将柔弱可怜演绎到了极致。同时,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御案——那上面,离萧彻手边不远,正好放着一方精致的端砚,里面是研好的浓黑墨汁。而萧彻刚刚批阅完的一本奏折,就摊开放在砚台旁边。
机会!完成任务的机会就在眼前!可这也无异于虎口拔牙!
萧彻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幽深。这张脸,明明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为何此刻流露出的神态,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记忆里的“她”,哭泣时是无声的,哀婉的,像一幅静态的江南烟雨图;而眼前这个女人,她的恐惧、她的辩解、她那细微的小动作,都带着一种动态的、鲜活的,甚至是……刻意表演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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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形象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哦?”他拖长了语调,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却依旧锁着她,“既然知错,那便说说,昨日宫宴,你除了‘邪祟侵体’,可还有别的缘由?比如……有人指使?”
他终于问出了最核心的怀疑。他不信一个深宫妇人,无缘无故敢如此放肆。
沈清弦心中凛然,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承认,也不能显得太过急于否认。
“指使?”她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震惊,随即像是受到巨大侮辱般,脸色更加苍白,泪水滚落得更凶,“陛下!臣妾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纵是万死,也绝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更遑论受人指使!昨日种种,确是臣妾失心疯了,若陛下不信,臣妾……臣妾愿以死明志!”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当然,动作刻意放慢,力度也控制得极好。
“站住。”萧彻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清弦顺势停下,瘫软在地,掩面哭泣,肩膀耸动,看起来伤心欲绝。心中却暗暗着急:苦肉计用了,嫌疑暂时撇清了,可泼墨任务还没完成!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萧彻看着她“表演”,心中的烦躁感更甚。他讨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沈清弦的哭泣声不由得小了下去,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他蹲下身,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扼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沈清弦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冰层,以及冰层之下涌动的不明情绪。他的手指力度很大,捏得她下颌骨生疼,但她不敢挣扎。
“沈清弦,”他唤她的全名,声音低沉而危险,“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你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阵战栗。沈清弦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试探。
【警告:任务剩余时间不足一刻钟。请宿主尽快行动!】
系统的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
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