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的指尖刚触到那片袈裟残片，皮肤就像贴上了淬毒的青铜镜 —— 焦黑布纹下渗出的冰冷，不是布料该有的质感，倒像是时空钱庄记忆硬币的金属余温。他下意识想缩回手，却发现指腹已被残片表面细密的金色符文粘住，那些符文形如微型锁链，正顺着毛孔往皮肉里钻。

嗡 ——！

不是耳鸣，是某种频率的共振直接在颅腔内炸开。法海的声音带着锈蚀齿轮的摩擦感，从意识最深处碾过：坏账 734 号... 五代轮回的蝼蚁，以为借众生 力就能破局？ 声线陡然拔高，像金针刺穿鼓膜，金生水，水载金 —— 汝等珍视的 自由 ，终将成为埋葬你们的泥沼！

黑浪在视网膜上炸开的瞬间，梁山伯闻到了两种混杂的气味：钱塘江潮汛时的咸腥，和时空钱庄地下室特有的、记忆被熔铸时的铁锈味。那不是清朝长桥的情魂水波 —— 陶师儿投湖时的涟漪带着玉簪的清冽，而眼前的黑浪粘稠如未干的血，浪尖卷着无数细碎的金色符号，每个符号都在尖叫：定义：自由 = 无序 = 需清理的 bug。

王宣教刻在桥栏上的 字正在溶解。原本遒劲的笔画被黑浪泡得发胀，墨色晕染成灰败的雾，露出底下被符文啃噬的木质肌理。更恐怖的是漩涡中心 —— 那些旋转的金色符文构成了精密的阵列，像缩小版的动力泉装置，每转动一圈，就有一道人形虚影被从黑浪里抽离，虚影脸上的绝望瞬间凝固成符文的一部分。

那是... 梁山伯的喉结被无形的手扼住。他认出其中一个虚影穿着浙海关的制服 —— 是清朝负责监视长桥的官吏，曾在地方志里记载 陶氏投湖后，水色三月清如镜。此刻这位官吏的虚影正徒劳地撕扯喉咙，嘴里涌出的不是呐喊，是一串串 金生水 的公式。

木属性的绿芒在腕间剧烈闪烁，像濒死的萤火虫。梁山伯感觉记忆正在被剥离 —— 不是模糊，是被精准地切割：夏朝墨姜编草绳的纹路、唐朝李亚仙银簪的弧度、宋朝孝娥金板上的刻痕... 这些支撑他反抗的 ，正被黑浪里的金色符文溶解成灰。他突然理解了法海的恶意：这不是幻象，是用 金生水 规则制造的认知污染 —— 让反抗者相信，所有牺牲终将被扭曲成枷锁。

别信它！

祝英台的声音裹着灼热的气流撞过来。梁山伯模糊中看见她的袖口已被符文的光芒烧得焦黑，赤金与青铜交织的蝶形纹路顺着手臂爬向他的手腕，那些青铜纹路形如祝家庄老樟木的年轮，每圈都刻着反向的金色符文。

滋啦 ——！

两种符文碰撞的瞬间，展厅里响起金属熔化的尖啸。祝英台指尖扣住袈裟残片的位置腾起白烟，那些原本钻向梁山伯的金色符文，此刻像被烙铁烫到的蛇，疯狂往残片里缩。黑浪幻象在强光中碎裂的刹那，梁山伯听见无数细微的呐喊 —— 是那些被污染的虚影在挣脱，他们的面孔重新有了血色，其中一个穿制服的虚影朝他用力点头，随后化作点点水光消散。

残片落地时已蜷成焦黑的纸团，接触地面的瞬间崩解成灰。但那缕青烟却在地面凝成细小的水纹，纹路上浮着三个金色小字：长桥?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