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达走回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地门关上:
陈参军可知,在朝廷诸公眼中,此地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孤悬江北,直面妖渊,乃边防重镇?
是,也不全是。徐博达摇头,你说的是军事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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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户部那些算计收支的官员看来,这里最大的特点是——
投入巨大,产出寥寥,是拖累财政的负累。
镇北县与大乾隔着龙江天险,粮草、丹药、军械,跨江输送耗费惊人。
早年应对一阶妖兽,三千镇妖军尚可维系。
可自从三十年前封印松动,二阶妖兽频现,军中损耗剧增,
被迫扩至万人,但所得材料却因战斗激烈而价值大减。
在朝廷看来,我们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韩平冷哼一声,脸上尽是不屑。
徐博达继续道:其二,朝局动荡,党同伐异。
陛下潜心修道,疏于朝政。几位皇子明争暗斗,朝臣纷纷站队。
我军拥兵万余,战力卓着,却远离中枢,不涉党争。
在那些争夺大位的人眼里,不能为其所用便是心腹大患,除之而后快。
他声音压低:更有人觉得,即便地门关失守,妖兽兵锋首指青木帝国。
届时大乾或可坐收渔利......这等短视之言,在朝中竟颇有市场。
陈飞听着,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他虽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般赤裸裸的政治算计,才真切体会到镇妖军曾经的绝境。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朝廷并非不知地门关重要,
而是在权衡成本、卷入党争后,认为放弃我们才是最划算的选择?
他略作迟疑,还是问出了心中盘桓已久的疑问:
既然年前处境那般艰难,大帅为何不弃关而走?
徐博达闻言苦笑:走?谈何容易,且不说身后这数万百姓,
五大帝国,除了皇室直属的御林军,再无成建制的修士军队。
我军万余修士,谁敢真心接纳这等?
只怕刚离开地门关,就会遭到各方联手打压,最终难逃覆灭命运。
韩平冷哼一声,接话道:真要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
无非是疏散百姓,镇妖军就地解散,大家各奔前程罢了。
他目光落在陈飞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若不是遇到你小子......
帐内一时寂静。
陈飞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沉重——那注定一条绝路。
不错!韩平声如寒铁,
在外界看来,我们要么该被兽潮吞噬,省了麻烦;
要么被逼反叛,正好让各方有名目联手剿灭!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炭火不停跳跃。
良久,徐博达缓缓开口:大帅,依我之见,
当务之急是要拥有自保之力,方能在这乱局中保全自身,护卫身后百姓。
韩平闻言抬头,眼中精光一闪:博达所言极是。
镇北县的田亩、坊市,还有汇聚而来的人心,正是我们立足的根本。
有了这些,我们进可稳固边防,退可自给自足,再不必仰人鼻息。
说完凝视二人,眼中的审视渐渐化为沉甸甸的认可。
他走到陈飞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朝廷弃我等如敝履,我们偏要证明他们错了!
镇北县交给你了,放手去做,镇妖军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末将定不负所托!陈飞肃然行礼。
帐帘落下,将帅帐内的肃穆与外面的春色隔绝。
陈飞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才算真正触及了镇妖军的核心。
“唯有此刻,镇妖军最需破局之机时,我才能获得如此平等的合作之机。”
若镇妖军仍是那个兵强马壮、粮饷充足的帝国雄师,
他一个炼气期、体弱多病的少年,纵有千般奇思妙想,恐连韩平的面都见不到。
正是这危急,危中有机,给了他舞台。
“修真之要,财、法、侣、地……”他低声自语。
如今“财”与“地”已在积累,“侣”也算初具规模,
唯独“法”这一项,军中的修炼功法进度实在缓慢。
“十年之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了。”
想到二哥陈升,他心中泛起牵挂。
一年了,音讯全无,不知他在仙家宗门过得如何?
“修仙又如何?”陈飞望着天际,无奈摇头,“连个破电话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