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擎天缓缓起身,周身气息混着威严与困兽般的凶戾。
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长老,看到了恐慌、愤怒、心虚,以及最后那丝不得不战的决绝。
再没有转圜余地了。
这些年纵容匪患维持“平衡”的苦果,终要自己咽下。
“够了!”
一声低吼如受伤雄狮,赵擎天将家主令牌重重按在铁木案上,案面应声裂开数道纹路。
“擂聚将鼓!点齐所有筑基子弟,汇合客卿长老与城防军精锐!”
“发布最高剿匪令!悬赏黑风寨匪首‘血屠’厉猛人头!”
“此战,有我无敌!凡畏缩不前者——杀无赦!”
当低沉的聚将鼓声响彻宜城,赵家剿匪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开出城门。
至此,赵家终于被逼至不得不战的境地。
一场本可筹谋周全的剿匪之战,却在内外交困、仓促被动的情形下,轰然开启。
寒月秘境,观星台上。
月无涯放下手中的情报玉简,嘴角泛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蠢不可及。”他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玉台上回荡,
“养匪自肥已是失策,演变为养匪为患更是取死之道。
决策迟疑,坐失先机,待到内外交困、人心离散之时,又大张旗鼓讨伐?
是生怕那黑风寨的亡命之徒不知死期将至,不肯拼死一搏么?”
他望向黑风寨方向,眼神淡漠:“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此战即便胜了,赵家精锐折损,内部裂痕已生,外部声望扫地,衰败已成定局。
反观青州,谋定后动,雷霆一击,既肃清匪患,又彰显威德,更顺势收复人心。
高下立判,一将无能,果真累死三军。”
月影侍立一旁,低声问道:“长老,那我们……”
“不必理会。”月无涯袖袍一挥,“将死之局,无可救药。
我们的注意力,当落在那些执棋人身上。”
他的视线,似乎已穿透虚空,落在了星火城的方向。
镇北学府,一间普通静室。
程序看着光幕,忍不住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
“陈兄,赵家此刻才被迫动手,已是失了先机。
黑风寨以逸待劳,又以阴招乱了赵家内部……
此战,赵家即便能胜,代价也必然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