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渊宫之影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的低语:“……好冷……星星在哭……黑影……好大的黑影……要来了……”

佐藤猛地转头。小林翼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蜷缩在破毯子里,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紧闭的眼睛下,残留的星核蓝光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闪烁着,如同濒临崩溃的信号灯。他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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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翼!”佐藤立刻扑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小林翼没有睁眼,只是伸出冰冷的小手,颤抖着指向避难所上方,指向那片被酸云和黑暗笼罩的虚空。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令人心悸的悲悯:“……好多……好多的星星……在哭……它们的光……被黑影……吃掉了……好大的黑影……像……像没有眼睛的鱼……在黑暗里……游……游过来了……”他猛地抓住佐藤的衣襟,小小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地心……叔叔阿姨……在喊……好痛……星核……好痛……屏障……要破了……黑影……要冲进来了!”

“熵猎者……”佐藤的心沉到了谷底。小林翼的预言,与那科考队员临死前的警告,完美地印证了!那深渊般的黑暗中蠕动的轮廓,那撕裂空间的拓扑震波,根本不是地核失控的副产品!那是……那是猎手的爪牙!是熵猎者舰队逼近时,在宇宙空间中掀起的涟漪!它们正在撕开地球最后的屏障!

就在小林翼话音落下的瞬间,避难所外,那持续不断的酸雨嘶嘶声,突然被一种更加尖锐、更加恐怖的声响所取代——那是金属被无形的巨力强行撕裂、扭曲、粉碎的刺耳尖啸!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如同雷霆万钧的撞击声!整个避难所如同被投入滚烫的油锅,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的混凝土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大块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天啊!那是什么?!”有人尖叫着,指向避难所入口加固钢板缝隙外的天空。

佐藤抱着小林翼,艰难地扑到缝隙边。透过模糊的视野,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地狱景象:厚重的铅灰色酸云层被彻底撕裂!但撕裂它的,并非自然的力量。无数燃烧着、翻滚着、拖着浓烈尾迹的巨大金属残骸,如同末日审判的火流星,正从天而降!它们是人类引以为傲的轨道空间站!是国际空间站“希望号”!是中国的“天宫”!是俄罗斯的“和平号”!所有曾经象征人类探索精神的丰碑,此刻都变成了燃烧的、失控的、毁灭性的陨石!

地磁风暴!是地磁风暴!祖父笔记里关于“磁场紊乱”的警告,以最惨烈的方式应验了!失控的地核能量引发了史无前例的地磁风暴,瞬间摧毁了所有轨道上的空间站!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带着毁灭性的动能,狠狠砸向东京这座早已千疮百孔的废墟!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近处炸开!避难所入口的加固钢板被一块巨大的、燃烧着的空间站太阳能电池板残骸狠狠砸中!钢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向内凹陷、撕裂!灼热的气浪和碎片如同风暴般涌入避难所!

“躲开!”佐藤嘶吼着,用身体死死护住怀中的小林翼,扑向角落。灼热的金属碎片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带起一片火辣辣的剧痛。避难所内瞬间陷入彻底的混乱!哭喊声、尖叫声、建筑崩塌的巨响混杂在一起,如同末日的交响乐。应急灯在剧烈的震动中彻底熄灭,只有燃烧的碎片从入口裂缝处透入,将混乱的避难所映照得如同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