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秦兵打扮的溃卒,脸上挂着横肉与狞笑,手中的环首刀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一步步将那对相拥而泣的母女逼入死角。
那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他们享受着猎物眼中那份由惊恐、到屈辱、再到彻底死寂的绝望。
年轻的女子,薄姬,死死将自己年迈的母亲护在身后,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风雨中即将被折断的青竹。
她闭上了眼睛。
眼前闪过的,是魏王宫那曾经巍峨的殿宇,是父亲兵败后族人流离失所的悲怆,是千里逃亡路上的饥寒与白眼。
国已破,家已亡,如今,连最后的清白与尊严,也要被这乱世碾碎成泥了吗?
一滴清泪,自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混着脸颊上的泥污,划出一道凄然的痕迹。
母亲在她身后颤抖着,口中喃喃念着早已逝去的魏王名讳。
薄姬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罢了。
这便是命。
“嘿,小美人儿,别怕,哥哥们会很温柔的……”为首那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溃卒,淫笑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向薄姬的肩头。
就在那只脏手即将触碰到薄-姬单薄的衣衫时——
一道淡漠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话音未落,风声先至!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前一刻,周遭还是难民营特有的、令人作呕的死寂与喧哗,下一瞬,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方圆十丈之内的所有声音,尽数抹去!
刀疤脸溃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淫笑凝固,他惊骇地转过头。
只见一名身着秦吏官服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负手而立。
他身后,跟着十名身披甲胄、气息彪悍的护卫,如同十尊沉默的铁塔,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而那年轻的官吏,明明空着双手,神情平静,可他只是站在那里,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哪来的……”
刀疤脸刚想喝骂,却见那年轻官吏的眼皮轻轻一抬。
就是这一眼。
刀疤脸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自太古洪荒中走出的凶兽盯住了,那眼神深邃如狱,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聒噪。”
江昊淡淡吐出两个字。
他身后的田言,甚至都未曾拔剑。
只是身形一晃,如同一缕青烟,瞬间掠过五名溃卒的身侧。
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
只听得“噗噗噗”一连串沉闷的声响,像是熟透的瓜果被重物击中。
五名溃卒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的惊愕与茫然。下一刻,他们的身体,便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麻袋,软软地瘫倒在地,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