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流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大脑却一片空白。选择透过性?囚禁算不算一种极端的“选择”和“隔绝”?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云有些意外,看着平时反应敏捷的希流此刻一脸茫然,他笑了笑,示意她坐下:“看来昨晚没睡好的同学不止一个啊。要注意休息,大脑也是需要能量和修复的。”他的笑容爽朗,带着关切,但在希流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别有深意的阴影。
最后一节是语文课。李白老师风流倜傥,讲课天马行空,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他今天正在讲解李商隐的诗歌,那含蓄深沉、缠绵悱恻的风格,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种朦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最是动人,也最是折磨人……”李白吟诵着诗句,眼神飘向窗外,带着诗人特有的忧郁和感伤。他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希流,那眼神复杂难明,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
希流如坐针毡。李白的每一句关于“情思”、“惘然”、“追忆”的解读,在她听来都像是一种隐晦的告白或者控诉。梦里面,他就是用最美丽的诗句,为她编织最华丽的牢笼。她甚至觉得,李白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都和梦里他吟诵病娇诗句时的眼神重合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希流几乎是立刻抓起书包,想要第一个冲出教室。
“希流,”李白却叫住了她,声音温和,“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我那里有新到的明前龙井,要不要去办公室喝一杯,提提神?”
去办公室?单独和他?希流的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梦里被围困的场景再次浮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小步,连连摆手:“不,不用了!谢谢李老师!我……我妈妈让我早点回家!”说完,也不等李白回应,转身就逃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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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有些错愕地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希流一路小跑,只想尽快离开学校,回到自己那个虽然对面住着“危险人物”但至少门可以反锁的小公寓。在路过体育馆时,她碰到了刚带队训练完的百里玄策。玄策穿着一身运动装,满头大汗,正拿着瓶矿泉水猛灌。
“哟,希流,跑这么急干嘛?”玄策看到她,随意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很自然地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瓶递过来,“帮我拿一下,我去换个衣服,晚上去我哥那儿蹭饭,一起?”
若是平时,希流肯定会吐槽他使唤自己送水(即使他今天没打篮球),然后答应或者拒绝。但今天,她看着玄策那和他哥哥百里守约有几分相似、却更显不羁的脸庞,想到梦里他虽然只是个“串场”的,但那副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煽风点火的样子也贡献了不少恐怖气氛,她心里就一阵发怵。
“不,不了!我今晚有事!”希流像受惊的兔子,把书包抱在胸前,绕过他飞快地跑了。
百里玄策举着水瓶,愣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希流一口气跑回了公寓楼下,心跳才稍稍平复。她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对面那扇熟悉的窗户——那是五位老师的家。夕阳的余晖给窗户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看起来平静而寻常。她想起平时自己去“串门蹭饭”时,那里面的热闹和温馨。百里守约做的饭很好吃,诸葛亮会和她讨论有趣的物理问题,韩信偶尔会展示一些安全又奇妙的小实验,赵云会分享一些生物趣闻,李白则会即兴赋诗一首……他们明明是那么好、那么正常的老师。
可是那个噩梦……还有她内心深处清楚的,他们对自己那份不便言说的好感,都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坦然面对。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今天不去“蹭饭”了,还是自己煮碗面吃吧。她快步走进单元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关在门外。然而,当她走到自己家门口,正准备掏钥匙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对面那扇门,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