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动作机械、麻木,却又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怆。
一遍,又一遍,仿佛在重复一个被铭刻进灵魂深处,却早已遗忘了意义的古老仪式。
这个诡异的举动让紧张的气氛攀升到了顶点。
白若薇的身体贴得墨羽更紧了,她将嘴唇凑到墨羽耳畔,用几乎只有气音的音量低语:“师兄,会不会……这是传说中的,上一任‘范例’?”
“范例?”墨羽心中一动。
“嗯,”白若薇的声音里,恐惧与一种属于符阵师特有的求知欲诡异地交织在一起,“宗门典籍里有语焉不详的记载,说为了维持某个核心大阵的运转,每一代都会挑选一名最顶尖的天才作为‘范例’,以身承载阵法的数据洪流。但传说,这些‘范例’的最终结局,都是彻底的‘消失’,被大阵同化,连魂魄都不会留下……眼前这个,会不会就是失败的,或者被替换下来的那个?”
她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墨羽和林远萧的心上。
一个被世界法则抹去因果,一个被宗门传说定义为“消失”的存在,两者在此刻完美地重合了。
小主,
就在这时,那道人影抚摸胸口的动作停了下来。
它缓缓放下了手,那颗微微偏着的头颅,开始一点点地转过来,似乎想要“看”向他们。
随着它的转动,周围的雾气翻涌得更加剧烈,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力凭空降下,仿佛整个禁地的空间都在被这道目光扭曲、压缩。
白若薇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墨羽的左眼刺痛感再度加剧,视野中断裂的因果线开始疯狂地颤动,像是即将引发一场波及现实的法则风暴。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远萧,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镜奴”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其拥有的力量,而在于其本身就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污染”。
一旦被其锁定,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右手依旧维持着“隐杀印”的姿势,但背在身后的左手,却在袖中悄然变化。
他紧抿的嘴唇,勾勒出一道冰冷而决绝的线条。
玉瑶宗的道法,或许对付不了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
那么,就只能动用那个被他层层封印,本以为永远不会在这片土地上使用的力量了。
刹那间,一股与此地灵气截然不同的气息,从林远萧体内极深之处被唤醒。
那是一股霸道、幽深、带着毁灭与寂灭之意的力量,它如同蛰伏的凶兽,在主人的意志下降临世间的前一刻,仅仅是苏醒的余波,就让他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分。
就连那翻涌的浓雾,似乎也在这股气息面前,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周遭的死寂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凝固,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琥珀,将三人牢牢禁锢。
那道立于废墟之上的身影,如同一尊来自远古的魔神雕塑,明明静止不动,却散发着吞噬一切心神的恐怖气场。
林远萧的呼吸放至最轻,心跳却如擂鼓。
他藏于袖中的右手,掌心早已凝聚起一团暗紫色的灵力光晕,那是他最大的底牌——一道被宗门严令禁用的异宗法印。
此印一旦催动,威力巨大,但反噬也同样致命。
然而此刻,面对这深不可测的存在,他已顾不得后果。
无论是撕开这诡异的幻象,还是拼死一搏,他都必须为同伴争取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身影的每一个细节上,连其衣袂最细微的拂动都不放过,精神紧绷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