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快步围了上来,与墨羽一同,将目光投向了那卷诡异的血纹残帛。
灵雪瑶没有回答墨羽的问题,只是缓缓地、一寸寸地展开了手中的残帛。
随着残帛的展开,那上面的血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交织、汇聚。
最终,在残帛的正中央,凝成了一行扭曲而古老的篆字。
那字体带着一股蛮荒而邪异的气息,只是看着,就让人神魂不稳,心生寒意。
三人屏息凝神,艰难地辨认着那一行血字。
“历劫非修道,乃饲魂之祭;”
“范例非凡人,实为归骨者。”
短短十六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鲜血和白骨铸就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三人的心头。
白若薇捂住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林远萧那永远挂在脸上的讥讽和玩世不恭,也第一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骇然。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圈养”的猜测有多么可笑,真相,远比圈养要恐怖千万倍。
历劫,不是为了修炼得道,而是一场喂养灵魂的祭祀!
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苦难,所流下的每一滴血泪,甚至每一次的生死挣扎,都不是磨砺,而是被当成了某种存在的……食粮?
而那些他们一直以来追寻的,所谓成功渡过情劫飞升的“范例”,根本就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仙人,而是……归骨者?
归骨者,又是什么?
是回归白骨之人?
还是……有什么更加恐怖的含义?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方才墨羽窥探天机时感受到的恐惧要浓烈百倍。
他们以为自己在抗争命运,到头来,却只是祭坛上等待被吞噬的祭品。
断崖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似乎也停歇了,月光冰冷地照着三张苍白如纸的脸。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猜测,都在这十六个字面前被彻底颠覆,指向了一个他们连想象都无法触及的,黑暗而绝望的深渊。
三人的目光,最终不约而同地,带着最后的、颤抖的希望与无尽的恐惧,缓缓移向了捧着这卷残帛的灵雪瑶。
她,似乎是唯一知道这恐怖真相源头的人。
那彻骨的寒意仿佛化作了无数根无形的冰针,从墨羽的四肢百骸刺入,最终汇聚于心口。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风暴正在凝聚。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了灵雪瑶。
“这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再是询问,而是不容置疑的质问。
烛火在静谧的室内轻轻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如同各自心中翻涌的不安。
灵雪瑶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比月光下的宣纸还要苍白。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鼓起巨大的勇气,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吐露那禁忌的名字。
“此物……源自上古的‘镜渊禁地’。”
“镜渊禁地?”墨羽重复着这四个字,舌尖感到一阵苦涩的冰冷。
这名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仅仅是念出,就让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灵雪瑶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白帛,声音愈发低沉,像是在讲述一个尘封了万年的噩梦:“传说,那里……是天地间所有情劫失败、心碎神陨的仙子最终的归宿。她们不入轮回,不堕魔道,只剩一缕最执着的残念,被吸引到镜渊之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堆积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怨念之海。”
她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语更加沉重,“更重要的是,根据宗门最古老的秘典记载,初代镜奴,那位让整个修真界都为之战栗的存在……正是从镜渊之中,带着无尽的诅咒与力量,第一次逃离到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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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灵雪瑶的话音未落,墨羽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镜渊……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一扇他记忆深处尘封已久的大门。
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夹杂着尖啸与悲鸣,在他眼前疯狂翻涌、旋转、碰撞。
他看到了!
那不是清晰的画面,而是一种浸入骨髓的感知。
一片混沌虚无之中,一座孤零零的黑色祭坛高耸入云。
他仿佛就站在那祭坛之上,脚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黑暗得如同可以吞噬一切光芒的巨兽之口。
深渊中,隐约有亿万个光点在沉浮,每一个光点都透着一股深入灵魂的哀伤与绝望。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那片深渊在呼唤他。
不是用声音,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牵引,一种血脉相连的共鸣。
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他本就是从那里诞生,也终将归于那里。
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心跳骤然失控,如战鼓般擂动不休,几乎要冲破胸膛。
前世……我的前世……
那个在幻境中不断纠缠他的谜团,那个让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冷汗的根源,答案……就在那片被称为“镜渊”的深渊之下!
“我必须去。”
墨羽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