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镜影迷踪情劫起

林远萧趁机抄起脚边碎石,他本就因鞋跟断裂而踉跄,此刻却像换了个人,指尖蓝光流转,碎石砸在藤蔓根部时发出“咚”的闷响,像是砸在活物的心脏上。

“你们听。”他额角渗着冷汗,又砸了一块,地下传来更清晰的“噗通”声,“这些藤连着宗门地脉,像在守着什么……又像在压着什么。”

墨羽摸向怀里的铜镜,镜面温度高得烫手,血字已经模糊成一片,却有若有若无的檀香钻进鼻腔——是玉清婉常佩的沉水香。

他突然想起前日晨课,宗主经过他身边时,袖角扫过他手背,当时他只觉那香气过于清冷,此刻却后知后觉地惊觉:这藤蔓的幽香,竟与那袖香分毫不差。

“小心!”林远萧突然拽他往旁一扑。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新的藤条如白蛇出洞,带着清甜的香气直取墨羽心口。

白若薇的离火符追着烧过去,却见藤条在离他三寸处顿住,像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了一下,转而缠上他的腰。

墨羽反手挥剑,这次藤条却不躲不闪,任由剑锋割开表皮,露出里面裹着的细小金箔——竟是仙子们历劫前写下的“断情誓”。

“它们不杀别人。”墨羽的声音发颤,他看见白若薇的离火符烧到林远萧脚边的藤蔓时,那些藤条立刻缩成一团,唯独缠他的这根越勒越紧,“只杀……范例。”

檀香突然浓烈起来,藤蔓上的金箔簌簌飘落,露出下面刻着的小字:“玉瑶宗,第九十九代范例。”墨羽的逆命之瞳不受控制地转动,他看见因果线从藤蔓延伸到宗门禁地最深处的寒潭,又从寒潭窜上主殿的飞檐,最终缠在玉清婉腰间的青玉牌上——那是宗主的“镇宗令”。

“墨羽!”白若薇扑过来掰藤蔓,指甲都崩裂了,“你眼睛在发光!”

他这才惊觉左眼溢出淡金色的光,逆命之瞳的灼烧感变成了温热的力量,顺着血管往指尖涌。

藤蔓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缠在他心口的那根竟开始融化,露出里面一截泛着幽光的骨片——和之前断藤里的一模一样,骨片上的字却不同:“范例墨羽,祭天之日,魂归情根。”

“不。”墨羽攥紧剑柄,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骨片上,“我不是祭品。”

地下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急促,藤蔓如潮水般退去,却在他脚边留下一道血色藤痕,顺着地缝往宗内延伸。

林远萧扶他起来,白若薇忙着给他包扎被藤条勒破的手腕,可墨羽的视线始终锁在那道血痕上——逆命之瞳里,血色藤痕的尽头,是寒潭下翻涌的黑雾,而黑雾中,一双裹着赤炎战铠的手正缓缓张开。

他摸了摸发烫的左眼,突然想起灵雪瑶曾说:“逆命之瞳,逆的从来不是别人的命。”

夜风卷起满地金箔,有一张飘到他掌心,上面的字迹还未完全烧尽:“若范例觉醒,断情根,破镇宗。”

墨羽握紧金箔,指节发白。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盖过了远处传来的铁链拖地声——这次,他看清了因果线的走向:终点不是死亡,而是他自己,举剑的手。

墨羽的指尖还沾着藤蔓融化后的黏液,黏腻得令人作呕。

他能清晰感觉到逆命之瞳在眼眶里灼烧,像是有团活火在眼底翻涌——方才那全力一击斩断最后一道血色藤蔓时,他分明触到了某种不属于玉瑶宗灵脉的东西,一缕若有若无的执念残丝,带着焦土与血锈的气味,像根细针猛地扎进他的识海。

“咳——”他捂住嘴闷哼,指缝间渗出半丝血沫。

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墨羽!”白若薇急得跺脚,方才收符火时被反噬的灼痛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扑过去扶住墨羽的胳膊,指尖还残留着离火符的余温,隔着粗布衣裳烫得他一缩:“你怎么样?

那破藤条是不是下了什么阴毒咒?

我符袋里还有清灵散......“

“别慌。”林远萧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簪,带着一贯的冷静。

他捏着方才掷出的灵石站在五步外,指腹重重碾过灵石表面的刻痕——那是他用剑气刻下的追踪印记,此刻却像被人拿砂纸打磨过般平滑,“灵脉被截断了。”

白若薇的手顿在符袋口,转头看向他:“什么?”

“我们追的不是夜无踪。”林远萧将灵石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

月光透过他袖间的银线绣纹洒在石面上,照出上面新浮现的裂纹,“这灵石能追踪任何带魔气的活物,但刚才藤蔓退去时,所有魔气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更像......“他抬眼看向墨羽,”有人在引我们走。“

墨羽抹了把嘴角的血,逆命之瞳的灼痛稍缓,却仍有细密的金纹在眼底游走。

他盯着地面那道血色藤痕——方才藤蔓退去时留下的痕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像被谁用湿布擦过的墨迹。“引我们去哪?”

“渡心桥。”林远萧突然转身,玄色裙裾扫过满地金箔,“方才藤蔓攻击时,我在桥栏上留了引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