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不知何时已经洗完了澡。

他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浴巾，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和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清香。

他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窝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像一把羽毛轻轻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没什么。”苏晚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那丝不忍。

“还在为陆亭那个废物烦心？”陆战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语就道破了她的心事。

他将她的身体轻轻地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捧着她的脸，用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晚晚，”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坚定，“我知道你心软。”

“但是，你记住。”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被同情。也不是所有的‘家人’都配得上被原谅。”

“对于毒蛇，唯一的也是最仁慈的处理方式，就是在他咬到你之前，彻底地拔掉他的毒牙，斩断他的头颅。”

“因为你对他的任何一丝心软，都可能变成未来插在你和我心口上最致命的刀子。”

他的话很残酷。

却也充满了最现实的智慧。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为了保护她而不惜化身恶魔的决绝，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男人背负的远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我没有心软。”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我只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陆战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陆战手上沾过的血比你见过的水都多。清理一个家族的叛徒对我来说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

“不。”苏晚摇了摇头，她的指尖轻轻地描摹着他那性感的薄唇，“你骗不了我。”

“陆战，你也是人。你也会痛。”

“我知道，二叔是看着你长大的。陆亭也曾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你‘战哥’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