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亮时,刀疤李已经不在原地。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主动凝视屋顶,触发最后一次预知。
画面是冰窟内部。楚河躺在裂缝底部,但没死。他睁着眼,左脸晶体纹路在闪,和刀疤李残影的频率一样。他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画了个符号——是狼牙战团的旧识别码。
影像消失。
刀疤李左肩开始透明,像被橡皮擦抹过,光粒缓缓剥离,融入空气。
“他还活着。”刀疤李声音哑了,“他在等回应。”
“你怎么回?”老周问。
“我没设备,没信号,没跃迁坐标。”刀疤李低头看纳米虫群手套,外壳裂了,内部指示灯全灭,“但我还有虫群,最后一丝。”
他把手套按进屏蔽盒,启动释放程序。
三百六十只微型机器人从指缝钻出,像一团黑雾,在空中聚成一道脉冲波,顺着北极方向射出去。
“以我为导体。”他说,“它们会带着我的频率走。如果楚河还能接收,他会知道我没放弃。”
话音落,他整条左臂崩解,化为光尘,随风散尽。
他单膝跪地,靠墙撑住。
“你还能说话吗?”老周问。
“能。”刀疤李从战术包里摸出那块铁皮,用军刀在上面刻下冰窟轮廓,加上秃鹫标记和坐标偏移值,“林玲能读图。她会明白。”
他把铁皮塞进EMP屏蔽罩,拖到门口,放在雪堆上。
然后他启动手套残余程序,将自身量子频率编码为低频脉冲,每十二分钟向北极发射一次。
“模拟信标。”他说,“活的。”
最后一次,他抬起仅存的右手,指尖轻轻点在铁皮箭头上。
动作和三天前完全一样。
风吹进来,铁皮微微颤动,箭头依然指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