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用指节把耳道里的血块给弄了出来,甩在通风井的混凝土壁上。血没落地就凝了,像一粒暗红的玻璃渣。他没再管它,低头把左臂裂口渗出的油状物刮进一个铝盒,混进半瓶抗生素粉末里,搅成糊状。
“孢子网收了。”他对阿伊莎说,“十分钟内,地铁站得像个死地。”
阿伊莎没应声,抬手一扬,灰绿色的雾从她掌心退潮般缩回地下。通风井恢复干燥,只有几片秃鹫的羽毛还卡在钢梁缝隙里,被气流推着打转。
林玲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代谢物混合后神经毒性翻倍,你确定要射进井壁?这玩意儿能引来三公里内的食脑蝇。”
“我要的就是它们闻错方向。”楚河把糊状物装进注射枪,对准井壁斜上方三十度角,“钢翼今晚不会回来,但它留下的声波印记还在。我把信号源调成感染爆发的频率,足够让它们以为这里有活体腐烂。”
针头推进,糊状物喷入墙体。铝盒空了,他顺手扔进火堆,烧得只剩一角编号:B-17。
“200盒青霉素,铅封,外标‘末世青霉素·限量拍卖’。”他对着通讯器念,“暗网挂出去,起拍价五万信用点,只收实物交易。”
“你拿抗生素当诱饵?”林玲问。
“本来就是废品。”楚河活动了下左臂,裂纹处传来细微的撕裂感,“这批药纯度不到30%,救不了人,但足够让一群疯子抢破头。我要的是灰蛊手里的无人机图纸——军用级,带导航加密模块。”
“他们不会轻易出手。”
“但他们需要抗生素。”楚河扯下战术背心,从夹层抽出一张芯片卡,“上个月他们三个小队在北境失联,全栽在冻伤感染上。活人可以死,但死人不能复活。只要他们还有脑子,就会来。”
阿伊莎忽然抬手,修长的指尖轻抖,一缕灰绿色的孢子悠悠飘出,而后缓缓贴在楚河右耳边缘:“你耳道在裂。”
他抬手摸了下,指腹沾血。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胶布,缠了两圈。
“拍卖定在今晚八点,黑市地下七层。”他说,“我带钱箱进场,你把监控切到备用线路,别让灰蛊摸到信号源。”
“他们大概率会埋EMP。”林玲提醒,“矿区那次之后,他们学乖了,不会硬闯。”
“那就让他们炸。”楚河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银色钱箱,打开,内壁涂了一层透明凝胶,“我提前在箱子里刷了蟾蜍毒素——秃鹫巢里提取的,经皮肤吸收,三秒起效,十秒神经溃烂,但不会死。真买家会疼得抽搐,假买家……灰蛊的人穿防护服,手套密封。”
“你让刀疤李去碰箱子?”
“他右臂有旧伤,触觉迟钝,能撑住十秒。”楚河合上箱子,“等他抽搐,我就知道谁是真买家。谁去拿图纸,谁就是灰蛊的人。”
“EMP一炸,你什么都听不见。”
“我不用耳朵。”楚河把左臂袖子卷到肘部,露出外翻的骨刺,“我用骨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