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的瞬间，孢子风暴猛地收缩，像是受到牵引。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掌心传来，仿佛自己的意识正被抽离。但他没松手，反而将兽化左臂贴上她的后颈。

剧痛炸开。

不是来自身体，而是记忆深处。他看见一片雨林，泥土湿润，树冠遮天。一个女人跪在石坛前，背影单薄。她割开手掌，血滴落在地，地面立刻窜出赤色藤蔓，缠绕成环形阵列。

画面一闪而逝。

现实中的孢子云已经开始坍塌，向两人交汇处收拢。那些漂浮的微粒不再散乱，而是排列成规则几何图形，层层嵌套，宛如某种生物电路正在成型。

“你在做什么？”林玲问。

“借她的系统走一次反向协议。”楚河声音沙哑，“血藤要扩张，那就让它先集中——然后由我来接管输出方向。”

“你会死。”

“我知道。”

话音落下，他加大能量输出。左臂的结晶纹路迅速向上延伸，越过肘关节，侵入肩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低频嗡鸣，和之前金属板激活时的声音如出一辙。

但这次，他听懂了。

那是命令序列，用生命编码写的指令集。

阿伊莎的身体剧烈震颤，嘴角渗出血丝，可她的眼神却渐渐清明。她抬起手，覆在楚河的手背上。

孢子风暴骤然静止。

接着，所有粒子同时转向，朝着潜水艇残骸外壁汇聚。它们穿透金属接缝，钻入海水，形成一道赤红光柱，直射上方海域。光柱中心，一团凝聚态的能量球缓缓成形，表面流动着类似神经网络的脉络。

远处，几根潜伏在残骸外围的黑色触须刚探出阴影，就被光球扫过。

没有爆炸，也没有惨叫。

那些触须像是被高温汽化，又像是从未存在过，直接从物质层面被抹除，连灰烬都没留下。

光球持续了七秒，然后熄灭。

阿伊莎重重跌回床上，呼吸几乎停止。楚河踉跄后退，左臂僵直垂下，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半透明晶体，摸上去像冷却的岩浆壳。

“孢子清除率98.6%。”林玲说，“外部威胁解除。但她……”

楚河已经扑到床边，手指探向颈动脉。

还有跳动，极其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