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赵文华惊惶抬头。
皇帝抬手制止他,继续道:“然,与荷兰之事,亦不可再无休止扩大。着令沈沧澜,严密戒备,固守海疆,保障商路。若荷兰人再敢来犯,准其坚决反击!但同时,需设法与荷兰人沟通,寻求解决之道。至于北上之水师……”他看了一眼赵文华,“暂不抽调,仍需倚重其扞卫东南。”
“陛下圣明!”英国公及一众支持者欣喜高呼。
赵文华等人则面如死灰,知道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他们再次落败。皇帝的态度已经明确:肯定沈沧澜的行动,支持海事,但也不希望事态无限升级。
圣旨很快拟好,以六百里加急发往月港。朝堂上的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南洋的战火并未熄灭,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更加汹涌。而赵文华等人,也绝不会就此罢休。
月港,接到圣旨的沈沧澜,并未感到太多轻松。
“嘉奖……固守……寻求解决……”他放下圣旨,对戚继光和刚刚伤愈的郑经苦笑道,“陛下这是给了我们一颗甜枣,又套上了一个笼头啊。”
戚继光沉吟道:“圣意是让我们打,但不能大打;要守,但不能主动出击。这个分寸,很难把握。”
郑经愤愤道:“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些死伤的弟兄就白死了?”
“自然不会算了。”沈沧澜目光深邃,“陛下要的是南洋稳定,饷源不绝。我们就要在守住底线的前提下,达成这个目标。荷兰人经此一挫,科恩绝不会甘心,他定会寻求与西班牙联手。而我们……也不能只被动应付。”
他看向戚继光:“水师休整补充必须加快。旧港方向,要加大支持力度,绝不能让荷兰人得逞。另外……”他压低声音,“‘猎鲨’行动,可以偶尔再来一次,目标要更隐蔽,让荷兰人疼,却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他又对郑经道:“你伤好了,南洋的人脉不能断。通过华商,继续向荷兰人施压,让他们内部产生分歧。同时,想办法接触西班牙那边的商人,看看能否分化他们与荷兰的关系。”
“我明白了,大哥!”郑经重重点头。
戚继光也领会了沈沧澜的意图:“以战促和,以打促谈。在保持压力的前提下,寻找谈判解决的机会。”
“正是。”沈沧澜走到窗前,望着繁忙的月港,“这盘棋,还远未到终局。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圣意支持下,下好每一步,为我大明,争得这万里海疆应有的地位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