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倒也不扭捏，迈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就跑过去。那跑起来的模样，小裙摆晃荡着，像只蹁跹的小蝴蝶。跑到御案旁，很自然地就朝康熙张开小手。

康熙帝也不嫌，一把将这糯米团子似的软乎小家伙捞起来，稳稳放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那一瞬间，沉郁的心似乎都被她身上那股子清新的、如同初雪融化后青草一般的生命力给涤荡了一遍。

泠雪坐定，也不乱翻桌上的东西，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可她那双眼睛啊，可没闲着。眼睫毛长得像小扇子，忽闪忽闪的，衬得眼下那颗小小的黑痣都跟着生动起来。她看着康熙面前的奏折，上面的方块字她当然看不懂，可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思考什么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康熙帝随手拿过一个剥好的、冰凉的蜜桔瓣，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来，张嘴，尝个甜。”

泠雪张开小嘴，粉嫩的唇瓣含住那瓣蜜桔。冰凉沁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她满足地眯起了那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栖息的蝶翼。那神情，看得康熙帝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甜吗？”

康熙帝低声问，指尖轻柔地拂去她不小心沾在嘴角的一点汁水。

泠雪用力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回应，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点甜甜的果香：“皇阿玛，甜！皎皎喜欢！”

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康熙帝觉得比批了一百份称颂太平盛世的折子都舒坦。他搂着这温软的小身体，只觉得怀抱里抱住的，是最鲜活的珍宝。小泠雪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像雪后松枝又带着点奶香的独特气息，成了康熙帝繁忙政务里最有效的“定心香”。

回到富察府，就是另一番天地。后院的花花草草，那是泠雪的小乐园。娘亲章佳氏的身子骨，这两年总透着几分虚，脸色也总是带着点病气的苍白，像一朵被风吹透了的玉兰花。

可不管多不舒服，只要看到女儿跑进来，章佳氏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忧郁的漂亮眼睛里，立刻就能焕发出神采来。

“娘的皎皎回来啦？”

她靠在软榻上，伸出手，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

泠雪哒哒哒跑到榻边，踮着小脚丫，努力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递给娘亲——是刚刚康熙帝给的那半个蜜桔！小家伙一路护着，小手都捂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