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平静,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赵大人,李大人,老夫以为,年大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小女在宫中,蒙皇上皇后不弃,偶有些许浅见,亦是为皇家子嗣计,为敦风化俗虑。此番试点女学,旨在提升妇功,利及民生,皇上圣明烛照,已然首肯。我等臣子,当体察圣意,襄助成事,方为正理。若一味拘泥古板,非议宫闱,恐非人臣之道啊。”
富察·马尔汉身为满洲着姓重臣,又是昭贵妃生父,他的话分量极重。既点明了此事已得皇帝允许,又将泠雪的行为拔高到“为皇家子嗣”、“敦风化俗”的高度,更暗指赵清源等人是逾越本分。
一番连消带打,赵清源等人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拱手告退,狼狈而去。
年羹尧对着富察·马尔汉拱了拱手,虽未多言,但眼神中透着一丝默契。
两位重臣,一武一文,虽平日未必亲近,但在此事上,却因宫中各自的家人而站到了同一阵线。
这场朝堂风波,看似被压了下去。
然而,当夜,赵清源府上却发生了一件蹊跷事。
赵清源散朝回府,心中郁结,晚膳时多饮了几杯,早早睡下。
半夜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点亮烛火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他枕边,赫然放着一本被翻得破旧不堪的《女诫》,书页上还用朱笔醒目地圈出了“敬顺无违”等字句。
而他那把平日里极为爱惜的、象征文人气节的胡须,竟被人用剪刀齐根剪断了一小绺,就放在那本《女诫》之上。
赵清源又惊又怒,厉声唤来家仆护卫,将府邸里外搜了个底朝天,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门窗完好,守卫也未发现任何异常。此事如同鬼魅作祟,查无可查。
赵清源又气又怕,联想到白日里在朝堂上与年羹尧、富察家的冲突,心中隐隐猜到此事恐与宫中的昭贵妃脱不了干系,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
他深知那位贵妃手段莫测,连年家两兄妹都对她服服帖帖的,自己一个文官,如何敢再硬碰硬?只能对外只称是夜风大作,吹乱了书房,绝口不敢再提女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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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内,夜色深沉。
泠雪披着外袍,倚在窗边听素刃低声禀报。
“属下已按娘娘吩咐办妥。赵府守卫松懈,并未惊动任何人。”
素刃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泠雪轻轻嗯了一声,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眼神有些飘远:
“知道了。做得很好。”
“谢娘娘。”
素刃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黑暗中。
琥珀端着一碗安神茶过来,有些担忧地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