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却正不慌不忙地擦拭着佩剑,闻言抬头,目光冷静得令人心寒:“韩将军,来得正好。令你率两千精锐,多带旌旗鼓噪,向前挺进三里,做出攻击当面魏军戴陵所部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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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当愕然:“进攻?此时?”
“再派一队老弱,”陆逊仿佛没听到他的疑问,继续道,“去阵前那片荒地,把携带的豆种都撒下去。让辎重营支起帐篷,做出要长期驻守的架势。”
韩当目瞪口呆,但看着陆逊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很快,陆逊这支“逆流而上”的军队开始行动。他们擂鼓前进,旗帜招展,士兵甚至在阵前慢悠悠地播种、立帐,一副安营扎寨、准备春耕的诡异景象。
对面魏军守将戴陵早已摩拳擦掌准备追击,见此情形,顿时疑窦丛生:“吴军不撤反进?还要种地?必有埋伏!”他急忙勒令部下严守营垒,眼睁睁看着吴军主力从容退去,未敢越雷池一步。
陆逊站在望楼上,直到最后一艘吴军战船消失在江雾中,才淡然下令:“收队。撤。”
石阳城头,征东将军文聘扶着垛口,望着潮水般退去的吴军,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终于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弛。他抬手止住请战追击的部将臧霸:“困兽犹斗,陆伯言非易与之辈。守住建制,清理城防,才是正事。”
襄阳都督行辕内,司马懿接到全线捷报,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是平静地对长史杜袭道:“拟表吧。首功,记文聘守城之苦;次功,记荀禹疑兵之劳;再次,诸将用命之绩。至于微臣,不过恰逢其时,偶借风势而已。”
捷报飞传洛阳,朝野欢动。曹叡在嘉福殿上盛赞司马懿之功,封赏之诏即刻拟就。
然而,退朝之后,年轻的皇帝独自步至高台,远眺南方。欣喜之余,他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玦,目光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悄然掠过。那是一种欣赏,一丝快慰,但更深处的,是一缕为君者本能的、对功高震主之臣的深深忌惮。
江潮退去,荆襄暂安。但权力的波诡云谲,从未因一场胜利而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