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心脏,京城,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太傅兼内阁首辅青禾的政令,如同精准的齿轮,推动着这个庞大的帝国机器,向着更高效、更强大的方向蜕变。新学得以推广,水利得以修缮,商路得以拓宽,边境得以稳固。星火阁的理念,伴随着实实在在的民生改善与国力增强,如同春雨般渗透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处于权力与风暴中心的少数人,却无暇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镇国公府,地下静室。
这里并非奢华之地,唯有四壁冰冷的岩石,以及中央一座简单的蒲团。赵铁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没有丝毫气息外泄,仿佛与这方天地彻底隔绝。但他的体内,那片新生的混沌宇宙,却正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西极一战,与“漠北之影”的规则碰撞,尤其是最后强行承受那记“寂灭标记”,虽然带来了隐患,却也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将他强行推入了一个更深层次的悟道之境。
混沌气流不再是简单的灰蒙,其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星点在生灭,有地火风水在微型世界中重演,更有一丝极其稀薄、却真实不虚的“寂灭”意蕴,如同墨滴入水,被混沌包容、解析、转化。他对“终结”规则的理解,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那枚被封印在混沌宇宙一隅的“终结规则种子”,其外壳正在被混沌气流一丝丝磨开,虽然缓慢,却坚定无比。
而他的主要心神,则集中在那道如同阴影般烙印在混沌本源深处的“标记”上。
这标记无形无质,却如同一个坐标,一个信标,隐隐与遥远星空中某个冰冷、死寂的源头产生着极其微弱的联系。它不断散发着磨灭生机的波动,试图侵蚀他的本源,干扰他的悟道。
赵铁衣并未试图强行抹除它——那很可能引起不可预知的反弹,甚至可能直接惊动标记的源头。他采取的方式,是以自身更加磅礴、更加深邃的混沌本源,如同深海般将其层层包裹、隔绝,同时不断解析其构成,理解其运作的规律。
“并非单纯的恶意……更像是一种……定位与……同化?”赵铁衣心神沉浸其中,捕捉着那标记中蕴含的细微信息碎片,“那‘漠北之影’,渴望混沌……它想吞噬我,补全自身,或者……借助我的混沌,达成某种目的?”
线索依旧模糊,但方向已然明确。这标记,既是威胁,也可能成为他反向追踪、最终彻底解决“漠北之影”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高层次威胁的钥匙。
同一时间,内阁值房。
烛火通明,青禾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章与文书之中。她秀眉微蹙,指尖蘸着朱砂,在一份关于漕运改制的方案上快速批注。成为太傅,执掌内阁,意味着她需要权衡的利益更加复杂,需要处理的政务更加繁巨。旧有门阀势力的暗中抵制,地方豪强的阳奉阴违,新政推行中必然出现的种种问题……这一切,都需要她以高超的手腕与绝对的耐心去梳理、化解。
她并非孤身奋战。星火阁培养出的新一代务实官员正在各个关键岗位崭露头角,成为她推行意志的得力臂助。而军方,因赵铁衣的赫赫战功与无可匹敌的实力,对星火阁的支持更是坚定不移。
放下朱笔,她揉了揉眉心,拿起手边另一份加急文书。这是远航司呈送的《星象异动分析报告》。
报告中详细记录了东南沿海观测塔发现的、那颗违背常理移动的幽蓝星辰的数据。其运行轨迹诡谲,能量波动奇特,与已知的任何星体或元气现象皆不相同。更令人不安的是,经过连续数月的观测,发现其移动轨迹,似乎……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定无疑的速度,在向着帝国所在的方位靠拢!
报告最后,远航司的几位大匠与天文生联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此物,可能并非自然星体,而是某种……人造之物,或者,是某种拥有极高智慧的存在的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