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露出欣慰的笑,忽然握住陈墨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他的胎记:“寡人教子楚读《商君书》,却让嬴政听秦歌。你说,这算不算是……”他的声音渐弱,“铁血与文明的和解?”
陈墨刚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喧哗。李斯踉跄着闯入,手中捧着廷尉署的密报:“陛下!匈奴单于亲率二十万骑,犯我河套!”
秦王的瞳孔骤然收缩,竟猛地坐起:“白起呢?让武安君——”话未说完,已喷出大口鲜血,染红了《吕氏春秋》的“慎战”篇。
是夜,咸阳城笼罩在一片白幡中。秦王薨逝的消息传出,铁血派与文明派的暗战骤然升温。陈墨在太史令署整理秦王遗诏时,阿禾匆匆来报:“子楚公子被阻在章台宫,华阳夫人的楚系势力要立成蟜!”
“意料之中。”陈墨握紧代郡玉簪,“去请白起。”
武安君府的演武场上,白起正在教嬴政舞剑。三岁的孩童挥舞着特制的木剑,右眼角的玄鸟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陈墨看见白起眼中罕见的柔和,那是铁血老将对文明传承的默许。
“陈墨,”白起掷来一柄青铜剑,“老夫早知你会来。”
“上将军可愿助子楚公子登基?”陈墨单膝跪地,“铁血派若立成蟜,必重启杀戒。”
白起忽然大笑,声如洪钟:“老夫一生杀人无数,却不想让嬴政那孩子的童年,也浸在血里。”他指了指演武场的青铜鼎,“当年老夫在鼎中煮酒,今日老夫要在鼎中煮茶——”他顿了顿,“送子楚登基。”
子时三刻,章台宫的青铜门在火光照耀下缓缓开启。白起亲率铁鹰剑士护送子楚,剑刃上的“止杀”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华阳夫人望着白起腰间的“铁鹰符”,终究不敢阻拦。
嬴柱即位的大典上,陈墨看见新君眼中的疲惫。这位安国君在位多年,早已看透铁血与文明的拉锯。他接过传国玉玺时,手指在“受命于天”四字上停留——那是陈墨建议刻上的,比“铁血一统”多了份文明的谦逊。
然而,三日之后,嬴柱暴毙的消息震惊朝野。陈墨在验尸时,从新君指甲缝里发现微量朱砂——那是楚地巫祝常用的毒药。他与吕不韦对视一眼,均明白这是铁血派与楚系的联手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