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去咸阳宫!”陈墨猛地下定决心,“骊山秘藏有蒙恬将军的驻军看守,吕氏旧部未必能轻易打开!但咸阳宫的议事,若是被他们搅乱,扶苏公子危矣,郡县制危矣,文脉也危矣!”
他转身对项伯道:“你立刻快马去长城,告诉扶苏公子,吕氏旧部要诬陷他通敌,让他立刻派人将骊字令牌的下落查明,同时加强长城防线,防止匈奴趁机南下!”
项伯郑重点头,接过陈墨递来的太史令木符,翻身上马,朝着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陈墨则跟着李斯,拿着血书、令牌和残页,快步走向咸阳宫——暮色已经散尽,夜色笼罩着咸阳城,宫墙上的火把在风里摇曳,像无数双眼睛,盯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咸阳宫的章台殿里,烛火通明。
嬴政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那卷伪造的流民血书,脸色铁青。李斯站在殿中,将淳于越勾结吕氏旧部、伪造血书、冒用御马令牌的事,一五一十地奏报完毕。陈墨则捧着那片黑布和残页,躬身道:“陛下,吕氏旧部的真正目的,不是复分封,是焚书!他们从扶苏公子身边盗走骊字令牌,又盗走臣府中的沙字令牌,意图打开骊山秘藏,取出焚书策,在明日议事时献上,逼陛下焚绝六国典籍,断大秦文脉!”
“焚书?”嬴政的声音里带着震怒,手指捏着血书,指节发白,“吕不韦的余党,竟敢如此猖獗!既想动摇郡县制,又想断我大秦文脉!还想诬陷扶苏!真是罪该万死!”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扫过玉阶上的竹简:“传寡人的旨意,命蒙毅率军三千,立刻封锁骊山,严查所有出入人员,绝不让焚书策流出!再命冯劫率郎卫,全城搜捕吕氏旧部,尤其是持有骊字令牌的人!淳于越勾结叛党,打入天牢,明日议事时,当着众臣的面,严加审问!”
“陛下英明!”李斯和陈墨同时躬身。
嬴政的目光落在陈墨身上,语气缓和了些:“陈墨,明日议事,你要当着众臣的面,揭穿淳于越的阴谋,说明郡县制的好处,还有你设立博士官、保留六国典籍的建议,寡人都准了。只要能守住文脉,推行郡县制,大秦的根基,就稳了。”
陈墨躬身:“臣遵旨!臣定不辱使命,守住文脉,护住郡县制,不让吕氏旧部的阴谋得逞!”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谒者的声音:“报——上郡急报!扶苏公子奏报,长城沿线发现大量匈奴骑兵,似有南下之意!另外,公子身边的郎中令赵成,被查出是吕氏旧部,已携带骊字令牌逃走,去向不明!”
“赵成?”嬴政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赵成是赵高的弟弟,竟也是吕氏旧部!这意味着,赵高也可能与吕氏勾结!他猛地攥紧扶手,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匈奴突然南下,赵成携带骊字令牌逃走,这会不会是吕不韦的连环计?用匈奴牵制长城的兵力,让蒙恬无法驰援骊山,再让赵成带着骊字令牌,混入咸阳宫,夺取你的帝字令牌?”
陈墨的心也沉了下去——嬴政说得对,这是连环计!匈奴南下,蒙恬分身乏术;赵成逃走,骊字令牌下落不明;明日议事,淳于越的余党必会发难。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目标:让嬴政在内外交困之下,相信焚书策是“安天下”的唯一办法。
“陛下,明日议事,臣建议陛下暂缓提及焚书策之事,先揭穿淳于越的阴谋,推行博士官设立之策。”陈墨躬身道,“只要博士官设立,六国典籍有了归宿,学士们有了依托,吕氏旧部就再也无法用‘典籍煽动叛乱’做文章,焚书策,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嬴政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议事,先立博士官,再审淳于越,最后敲定郡县制细则!寡人要让天下人知道,大秦不仅有铁血的兵戈,更有包容的文脉;不仅有集权的治道,更有安民的仁心!”
陈墨松了口气,转身准备退下,却突然想起怀里的《吕氏春秋》残页——残页上“焚书……坑儒……沙丘……”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红光。他突然意识到,吕不韦的终局之棋,不止焚书,还有坑儒,还有沙丘!而赵成的逃走,赵高的牵涉,会不会就是沙丘之变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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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奏报,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斥候浑身是血地跑进来:“陛下!不好了!骊山方向传来火光,蒙毅将军的驻军与吕氏旧部交上了火!旧部手里有骊字令牌,谎称是陛下派来的使者,骗开了骊山西门,已经冲进秘藏区域了!”
“什么!”嬴政的脸色骤变,猛地看向陈墨,“陈墨,你立刻带人去骊山,阻止他们打开秘藏!焚书策绝不能落入他们手里!”
陈墨躬身领旨,转身就要走,却被嬴政叫住:“等等!把这枚‘帝’字令牌带上!秘藏的门,需要三枚令牌同时插入才能打开,没有你的令牌,他们打不开!你一定要守住令牌,守住焚书策!”
陈墨接过令牌,郑重地点头:“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转身冲出章台殿,夜色里,马蹄声如雷,朝着骊山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怀里的三枚令牌(沙、帝二令在身,骊令下落不明)硌着胸口,《吕氏春秋》残页上的字迹越来越清晰。他知道,骊山秘藏里,不仅有焚书策,可能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吕不韦留下的,足以颠覆大秦的终局之棋。
而此刻,咸阳宫的角落里,一个黑影闪过,正是逃走的赵成。他手里攥着骊字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朝着章台殿的方向望去——明日议事,他会带着焚书策,准时出现。而陈墨,永远也赶不回咸阳宫了。
骊山的火光越来越亮,映红了半边天。陈墨伏在马背上,后背的灼伤越来越疼,却依旧催马疾驰。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面对的不仅是吕氏旧部的兵戈,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巨大阴谋——一个关乎扶苏生死、郡县存亡、文脉断续,甚至大秦命运的阴谋。
夜色里,驰道两旁的野草被马蹄踏得伏倒在地,像无数个被压弯的“秦”字。陈墨知道,明日的咸阳宫议事,将会是一场比楚地之乱更凶险的较量,而他,必须在骊山和咸阳宫之间,做出一个抉择——是守住焚书策,还是守住朝堂?是保住令牌,还是保住扶苏?
而这抉择的背后,藏着吕不韦最毒的一招:无论他选哪一个,都会落入陷阱。因为,焚书策的真正内容,根本不是“焚六国典籍”,而是“焚秦记,灭秦脉”——吕不韦要烧的,不是别人的书,是大秦自己的文脉。
陈墨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突然想起鲁先生说的话:“文脉是根,治道是干,根断了,干再粗,也会倒。”他知道,自己必须守住这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骊山的火光中,隐约传来了金戈交击的声音。陈墨握紧了手里的令牌,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他要去骊山,不仅要夺回骊字令牌,还要毁掉焚书策,守住大秦的文脉。至于咸阳宫的议事,他相信李斯会守住,相信嬴政会明辨是非。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咸阳宫,赵高已经悄悄走进了章台殿,对嬴政低语:“陛下,陈墨携带帝字令牌去骊山,若是被吕氏旧部劫持,令牌落入敌手,秘藏被打开,那可就……”
嬴政的目光陡然变冷,望向骊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陈墨,真的能守住令牌吗?他会不会,也和淳于越一样,是吕不韦的棋子?
夜色渐深,骊山的火光越来越亮,咸阳宫的烛火却越来越暗。一场关乎大秦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陈墨,正骑着马,一步步走向那个早已为他设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