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岳缓缓放下望远镜,脸庞如同覆盖着西伯利亚的寒霜,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刀锋般的冰冷寒芒。
他拿起电话,声音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鬼子速度降下来了。下面怎么招呼,你安排。”
望远镜从未离开他的眼睛。
山下旅团那短暂而混乱的冲锋,被柱子精准如手术刀的三炮彻底碾碎后,谷地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只有伤兵断续的哀嚎和山风卷过硝烟的呜咽,如同地狱的低语。
“停得……真快。”
江岳心中冷笑,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冷静地审视着陷阱中焦躁不安、却又不敢妄动的困兽。
很快,望远镜的视野捕捉到了新的动向。
土坡后方,不再是汹涌的洪流,而是……渗出的毒液。
一次,仅仅五个土黄色的身影!
他们如同受惊的壁虎,紧贴着地面,从土坡侧翼一道不起眼的豁口闪电般窜出!
随即像被烫到一样,瞬间分散,以亡命的姿态,疯狂扑向开阔地的边缘!
江岳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动作敏捷,目标明确。
炮位那边……一片死寂。
柱子没有开火!
这五个鬼子,竟然真的连滚带爬,奇迹般地冲过了那片死亡地带,一头扎进了远处的灌木丛和乱石堆中,消失无踪!
“哦?”
江岳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如同寒冰裂开一道缝隙,更深,更锐利。
有意思。
紧接着,又是五个!
几乎复刻般的路线,同样的亡命姿态,从豁口窜出,分散,狂奔!
炮位……依旧沉默。
然后是第三批……第四批……
“哼,老狐狸……”
江岳瞬间洞穿了山下的意图。
他看穿了炮火的“规则”——人多势众,目标显着,必然招致毁灭性覆盖;
人少且分散,炮火覆盖“不划算”,或难以精准捕捉,便可能被“放过”。
山下在用最精锐、最敏捷的士兵,一批批地“偷渡”!
如同蚂蚁搬家,用最小的代价,将最宝贵的“种子”撒出去——为旅团本部可能的突围探路,或为这支即将覆灭的旅团,保留最后一点微弱的火种!
电话铃声,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山顶的寂静。
是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