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第一军司令部。
巨大的晋西北地图如一张染血的兽皮,铺满了整面墙壁。
昏黄的灯光下,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背门而立,负手的身影在地图上投下浓重、沉默的阴影。
他腰间的军刀柄,被手指缓慢而稳定地摩挲着,指腹感受着冰冷的金属纹理——
这是他压抑着滔天怒火时,近乎凝固的习惯。
死寂。
只有电报机偶尔发出毒蛇吐信般的滴答声,参谋们如同鬼魅般踮着脚尖移动。
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沉重的压迫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一份来自大同守备部队的急电,像一块刚从冰窟窿里捞出的寒铁,无声地躺在筱冢义男宽大的红木桌案上。
旁边侍立的情报参谋,连呼吸都凝滞了。
“司令官阁下……”
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如同绷紧的琴弦,
“大同急电……灵阳……失守。守备大队……玉碎过半。”
筱冢义男缓缓转身。
那张刻板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但深陷的眼窝中射出的目光,却锐利如淬毒的冰锥,一寸寸刮过电报纸上的字迹。
“不足半日”、“城墙大面积坍塌”、“物资尽数被掠”……当这些字眼刺入眼帘时,他摩挲刀柄的手指骤然一顿,指关节因瞬间的巨力而惨白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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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团……丁伟……”
筱冢义男的声音低沉、冰冷,毫无起伏,却让司令部的空气瞬间冻结。
这个名字在他脑中迅速定位——一个在情报评估中“有一定战斗力,但威胁等级远低于李云龙部”的八路军团级指挥官。
然而,就是这个“低威胁”的丁伟,竟以如此狂暴的方式,撕碎了灵阳!
“损失?”
他只吐出两个冰冷的音节。
“粮食约50吨……弹药十万余发……各类药品,10箱……”
参谋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陈述自己的罪状,
“最致命的……是灵阳西段城墙。
被一种……威力极其恐怖之抛射武器轰击,主体结构彻底崩毁……修复……近乎无望,耗时漫长。”
筱冢义男沉默着。
物资的损失如同毒蛇噬咬神经,尤其是珍贵的药品。
但“城墙坍塌”这四个字,带来的是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重压!
这不仅是工事的损毁,更是帝国蝗军威严在占领区被当众、野蛮地践踏!
其象征意义与对民心的撕裂,远超物资!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报告!”
门口传来一声清晰的、冷硬如生铁的报告声。
来人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上,带着一种与普通参谋截然不同的、刀锋般的寒意。
“进来。”
筱冢义男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目光却锐利地投向门口那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