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岳的目光,刀锋般刮过每一张装甲兵的脸:
“没时间了!鬼子会等我们磨磨蹭蹭?兵工厂省下这几口牙缝里的教练弹,是拿命挤出来的!每一发,都得烧出个响来!”
他声音斩钉截铁,砸进尘土:
“一个月!把这堆铁疙瘩给我打空!更要在这一个月里,把开炮的本事,给我烙进骨头里!练!练到人车炮是一体,心念一动,炮口就到!”
视线陡然钉在孙德胜身上:
“孙连长!装甲连这副獠牙,一个月,能不能给我磨得见血封喉?!”
孙德胜只觉一股滚烫直冲天灵盖,方才爬坡的狂喜瞬间被更凶猛的战意吞噬。
“有!!!”
他猛地跺地,吼声撕裂空气,
“江大队长!您瞧好了!装甲连,死也啃下这块硬骨头!”
山谷里,装甲连的怒吼与引擎的咆哮尚未消散,李云龙、赵刚、江岳已卷着烟尘,直扑后山更幽深、更狰狞的山坳。
岗哨森严,如临大敌。
几番曲折,一个被加固、拓开的巨大窑洞赫然闯入眼帘。
洞口,浓重的烟气翻卷。刺耳的金属嘶吼、尖锐的切割厉啸、引擎沉闷的喘息,交织成一股狂暴焦灼的工业风暴!
——张文书主持的绝密航空试验场。
厚重防尘帘掀开的刹那,浓烈的机油、铁屑与汗腥气,如同重拳,狠狠砸来!
窑洞深处,灯火惨白。
几十个油污浸透、面庞黢黑的工人,正蚁群般围着一个由粗壮钢管虬结而成的巨大“骨架”搏命。
那扭曲的钢铁轮廓,已隐隐展露出翅膀与躯干的雏形,沉默,却透着一种倔强!
一个身影,猛地从骨架下钻出,踉跄着冲来。
是张文书。
他瘦脱了形,眼窝深陷如枯井,里面爬满蛛网般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