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睁开眼睛,望向碧蓝如洗的海面,眼神深邃:
“而我们……也需要他脱离守真院的严密保护,去做他想做的事。只有他动了,我们才能找到机会,才能更好推进我们自己的计划。
“他想要激流勇退,我们就给他一个脱身的方式。
“说起来,这次袭击本质上就是我们和他之间心照不宣的一场豪赌而已,赌的是后续的走势,赌的是谁更能利用好这次事件。”
江沉壁听得眉头紧锁,努力消化着这些弯弯绕绕的信息,最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么复杂?搞来搞去,合着你们是在帮他?”
“不是帮他,是相互利用。”施琅纠正道,语气重新变得慵懒。
“早跟你说了,想弄秦无恙的,想利用秦无恙的,可不止我们一家,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些动脑子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江沉壁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但也懒得再去深究。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淡淡一笑,重新躺回椅子上,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妈的,随便你们怎么玩,反正最后让我痛痛快快干一架就行。”
而作为这场风暴绝对中心的秦无恙,此时真的如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在守真院总院的某间顶级监护病房里,重伤昏迷,安静地养伤吗?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间被严密保护起来的病房,早已空空如也。
那秦无恙,究竟又身在何处?
………………
浩瀚无垠的蔚蓝色海面,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亿万片细碎的金鳞。
目之所及,唯有海天相接处那一线朦胧的弧,分不清是云是岸。
咸涩而湿润的海风永不停歇地吹拂着,卷起层层叠叠的雪白浪花,周而复始地拍打着船舷,发出富有韵律的哗哗声响,像是这片古老海洋深沉而平稳的呼吸。
一艘中型客轮正破开深蓝色的海面,稳健地向南航行。
灰白色船身在海面上划开一道不断向外扩散的V形波纹,成为这广袤寂寥画卷中唯一动态的焦点。
船舱内,一间布置简朴的客房中。
秦无恙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那双深邃沉静的眸子缓缓睁开。
意识先于身体彻底苏醒,短暂的茫然后,是迅速回归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