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在食堂帮忙总比搞电诈强,起码土豆白菜不会跳起来骂我又骗它们钱了。
我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对后厨里那些中年大婶说道,“庄姨,还有各位婶子,我能做些什么?”
其他大婶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带着点好奇和探究,但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庄姨拉住了我的手,温和地笑道,“来,闺女,你帮着把这边的菜洗洗。”
她指了指水池边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土豆、白菜。
“我叫庄翠荣,你叫我庄姨就行。”
我来到水池边,一颗颗清洗着那些土豆。
庄姨在我旁边一边麻利地切着土豆,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这食堂啊,要的都是我们这种上了年纪,人老珠黄,身体有病又不能生育的女人。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也进来了?”
我避重就轻地回答,“我犯了点错,他们觉得我不老实,怕我惹事,才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庄姨“哦”了一声,从刚才阿洪的话里她就能听明白什么,并没有继续追问,继续低头切菜,“也好,也好。其实食堂的工作最舒服了,不用担惊受怕的,也没有绩效考核,就是分红的时候捞不到我们。”
她把切成块的土豆扔到沥水盆里,用沾满土豆皮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赚得只要比国内多就行!”
我抿了抿唇,没有搭腔。
我知道这个园区里不光有被骗来的人,还有像庄姨这种主动送上门的人。
园区对外给出的薪资其实不低,远高出国内吉祥三宝的平均水准。
但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谁也不想一辈子蹉跎在这里,还要遭受毒打,有钱赚没处花。
庄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听你口音,好像是东北那嘎达的?”
我点了点头,“嗯,我是长白山的。”
“哎呦,那可真是赶巧了!”庄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柳河的,闺女,咱俩是老乡啊!”
她激动地放下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着我仔细端详,“咱东北人还真是,除了不在自己老家待着,全世界都能遇到!”
我尴尬地笑了笑,但看着庄姨激动的模样,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遇上老乡,比亲人还要亲切几分。
土豆全洗好后,那几个大婶又坐成一堆削土豆皮,边干活边唠家常,气氛竟出奇的温馨,和食堂外那些腥风血雨的工作比起来,这里反倒像个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