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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锋的病本就未愈,凝霜惨死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很快便病入膏肓,日日缠绵病榻。
这回就连京中最有声望的大夫都说,他命不久矣,劝家人早些准备后事。
付晓月明白,大夫医得好他身上的病,却医不好他心里的病。
陶青锋一心求死,想要去黄泉下找寻凝霜,她如何能拦得住?
但她依旧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前,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陶青锋清醒的时候不多,偶尔睁开眼,看到她憔悴的面容,眼中只有冷漠。
“你回去吧。”他虚弱地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付晓月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舀起一勺,凑到他唇边,淡声道,“夫君,喝药了。”
他不肯张口,只是深深凝视着她,“你尚且年轻,又有宰相大人做后盾,改嫁也无人敢嫌弃你,何苦守着我这个将死之人。”
付晓月眼圈红透,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抿唇道,“夫君在哪,我便在哪!”
陶青锋闭上了眼,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
他刚得知凝霜死讯时,怨过她,恨过她。
可到头来,他认为最该恨的人还是他自己。
他不该把对凝霜的悔恨施加到付晓月身上,现在想来,当真懦夫。
他此生无愧父母,无愧天地,却偏偏辜负了两个最爱他的女子。
他欠凝霜的,只能用这条命来还。
但欠付晓月的,今世是还不清了……
夜凉如水,冷月如霜。
陶青锋猛地咳了几声,竟是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不再那么冰冷,却依旧疏离。
“晓月。”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付晓月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凑近,“夫君,我在!”
“把窗子打开,”他喘息着,艰难地说道,“我想看看月亮。”
付晓月起身,将雕花木窗尽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