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的身体僵了一下,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里的怨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放下了剑,却还是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声音沙哑:“他们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红衣女子阿宁的目光落在林砚脸上时,握着剑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眼神里的冰冷像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了一丝极淡的恍惚。
她见过太多人,可眼前这青年的眉眼,不知怎的,让她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不是熟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像隔着一层雾,隐约能看见点什么,却又抓不住。
她盯着林砚的脸,足足愣了一秒,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林砚立刻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注视,心里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
他把晚晚往身后又藏了藏,自己往前站了半步,挡住了阿宁的视线,声音带着刚经历危险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戒备:“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他不敢久留。
眼前这两人修为深不可测,刚才杀人时的狠劲还在眼前晃。
虽然救了他们,可谁知道是不是另一种“危险”?
他现在只想带着晚晚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离所有陌生人都远一点。
晚晚也从林砚身后探出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学着林砚的样子,张开小胳膊挡在他腿前,对着阿宁和青衫男子小声说:“不许欺负我阿爹!”
就是这一句话,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阿宁心里尘封的角落。
她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盯着晚晚的小脸,指尖微微颤抖。
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的孩子还在身边时,也总这样——每次她和丈夫出门,孩子都会攥着她的衣角,挡在她身前,奶声奶气地对陌生人说“不许欺负我娘亲”。
那时候的孩子,也像晚晚这样小,眼睛亮得像星星,浑身都是不怕天不怕地的劲儿。
可后来……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想到这里,阿宁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她脸色更白了。
她看着晚晚,又下意识地看向林砚,目光扫过林砚手腕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沾了尘土的衣襟,还有他护着晚晚时紧绷的后背——这姿态,像极了当年她丈夫护着他们母子的样子。
“阿宁?”青衫男子察觉到妻子的不对劲,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提醒,“别吓着孩子。”
阿宁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直白,可能吓到了这对父女。
她赶紧收回视线,把剑收进剑鞘,声音依旧有些冷,却比刚才缓和了不少:“小兄弟,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刚才看你们处境危险,才出手帮忙。”
中年男子也跟着开口,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风:“小兄弟,你别多心。我们夫妻二人常年在外,最见不得人贩子作恶。你们父女俩伤得不轻,尤其是你手腕上的伤。前面不远有我们常住的客栈,不如去那里歇歇,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能帮你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