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裙摆扫过草地,带起几片碎叶。
她身上的气息变了些,除了草木香,还多了点淡淡的甜意。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红凝的声音放得很低,像在耳边说话,指尖几乎要碰到林砚放在石桌上的手。
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眼神里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那是“阿瑶”对林砚的依赖,不是魔族圣女对凡人的感激。
“红姐姐!你干什么呢!”
一道带着怒气的清脆声音突然从堂屋门口炸响,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林砚和红凝同时转头,就见晚晚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睡衣,睡衣领口绣着朵小小的桃花(是林砚去年给她缝的,说“像晚晚一样可爱”)。
头发乱糟糟的,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草绳兔子(红凝去年编给她的,她一直放在枕头边)。
正气鼓鼓地站在门槛上,眼睛瞪得像铜铃,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晚晚几步冲到两人中间,伸手把林砚往身后拉了拉,力道不小,林砚差点被她拉得站起来。
她仰着头瞪着红凝,声音又急又快:“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跟我阿爹靠这么近干什么?是不是又想耍花样?上次你跟我说‘照顾阿爹’,这次又想干什么?”
她还记着去年临走时红凝说的话,这一年在青云宗,每次想到红凝可能跟阿爹走得近,她就练剑练得更狠,总想着早点突破,早点回来“看着”阿爹。
小主,
红凝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身体往后退了些。
靠在桃树上,语气里的戏谑像掺了蜜:“我跟你阿爹聊秘境的事,怎么就耍花样了?倒是你,这么晚了不睡觉,攥着个草绳兔子跑出来,难道是怕我把你阿爹拐走?”
“我才没有!”晚晚的脸瞬间红了,从耳朵红到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我是在房间里整理秘境的装备,看到阿爹出来,怕他着凉,才出来送外套的!”
她说着,就想去拿放在堂屋门口的外套,却忘了外套还在屋里,手伸到半空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攥紧了草绳兔子。
红凝眼尖,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挑了挑眉:“整理装备?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房间的灯灭了半个时辰了。送外套?你的外套还在手里攥着,你阿爹的外套还在他身上披着呢。”
她顿了顿,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说悄悄话,却刚好能让林砚听见:“还是说,你其实一直在盯着窗户,就怕我跟你阿爹单独说话?”
晚晚被她说中了心事,脸更红了,眼泪都快憋出来了,却还是不肯服软:“我才没有盯着窗户!我就是……就是想出来透气!你别胡说!”
她想起去年在竹院,红凝跟阿爹在石桌上聊天,她也是这样,躲在屋里扒着窗户缝看,生怕红凝对阿爹做什么。
现在被红凝戳穿,她又急又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红凝的心思太细,她说什么都能被找到破绽。
林砚看着两个姑娘一个急得脸红,一个笑得狡黠。刚想开口劝解,脑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不像凡人的声音,倒像玉石相击,清越又沉稳,带着点星光的凉意。
和白衣人去年在枫树林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却更厚重,像是沉淀了几百年的时光:“去秘境……那里有属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