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李家兄弟二人便踏着晨露出发了。
李卫国肩上挎着那杆双管猎枪,腰间的布包里装着火药和铅弹,还有一小包盐和火柴。李建国则扛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背上背着厚重的绳索和一块冻硬的玉米饼子。两人一前一后,沉默而坚定地朝着村后那座最巍峨、被村民们称为“老林子”的深山走去。
越往深处,路越是难行。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脚下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味和一种原始的、略带腥膻的野性气息。鸟鸣声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深沉的寂静,以及偶尔不知名小兽窜过灌木的窸窣声。
李建国显得有些紧张,他紧紧握着柴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昏暗的林地,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他虽是壮劳力,但往常最多只在外围砍柴,从未深入过如此幽邃的地方。
李卫国则显得从容许多。他目光锐利,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地面、树干和远处的灌木丛。他时而蹲下,用手指捻起一撮泥土或仔细查看被啃食过的植物残茎;时而侧耳倾听,捕捉着风带来的细微声响。前世在部队野外拉练和侦察的经验,在此刻成了他最大的依仗。
“哥,跟紧我,注意脚下和头顶。”李卫国压低声音提醒,他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中显得异常沉稳,给了李建国一丝安心。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李卫国突然停下脚步,蹲在一处湿润的泥地旁。泥地上有几个清晰的、分瓣的蹄印,比羊蹄印略大,形状秀气。
“是獐子!”李卫国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用手指丈量着蹄印的深浅和间距,“看这脚印的新鲜程度,过去不到两个时辰,应该就在这片山坳附近活动。”
李建国凑过来,看着那几枚小小的蹄印,脸上满是佩服。他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但弟弟却能从这蛛丝马迹中判断出猎物的种类、大小和经过时间。
兄弟俩循着踪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追踪。李卫国不时停下来,观察风向,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捏出一点粉末状的干苔藓轻轻抛洒,看粉末飘散的方向,以确保他们始终处于下风处,避免气味被敏感的獐子察觉。
李建国看着弟弟这一系列娴熟而专业的动作,心中的惊讶越来越浓。这绝不是靠运气或者蛮力能解释的,他这个小弟,身上似乎藏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本事。
就在他们接近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和树枝被折断的脆响!声音粗重,绝非獐子那种小巧动物能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