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耳!跟我来!”我往半山腰跑,狼兵立刻跟上来。藤蔓被火烤得焦黑,一拽就断。扒开藤蔓,果然露出个洞口,里面的火正往上窜,浓烟滚滚的。
“用土埋!”我抓起地上的土往洞里扬,缺耳也学着用爪子刨土。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眼泪哗哗地流,却不敢停。
不知埋了多久,火终于小了,烟也淡了。我瘫在地上,浑身都是土,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缺耳趴在旁边,舌头伸得老长,耳朵上的伤又裂开了,血混着泥土,红得刺眼。
大狐狸带着小狐狸们跑上来,嘴里叼着野山楂果,往我手里塞。酸得人直皱眉,却让人清醒了不少。
“回去告诉王婶,让她通知山外的村子,就说暗河被下了毒,让他们赶紧堵水。”我摸了摸大狐狸的头,“再让狼兵们守着暗河的出口,别再让人靠近。”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才回到院子。王婶正往车上装萝卜,说是要运到山外的村子,换点草药和煤油。“我让老张头去报信了,他认识村里的族长,说话管用。”她往我身上看了看,“伤着没?我给你留了两个白面馒头。”
我接过馒头咬了一口,没尝出啥味。“他们明天要是来炸山,暗河的水一混,山外的村子就完了。”
“完不了。”王婶把最后一筐萝卜搬上车,拍了拍手,“我刚才去河边看了,村里的人已经在筑坝了,还说要往县里递状子,告赵老板的后台毒水害命。”她笑了笑,“老百姓的命不值钱,可命多了,堆在一起,比石头还硬。”
我看着王婶被晒黑的脸,突然觉得这山里的人,跟这萝卜一样,看着普通,埋在土里能挨冻,泡在水里能扎根,就算被火烤,也能冒出点新绿来。
山楂树的嫩芽在夜里发着光,像是陈九在笑。我摸了摸怀里的矿脉图,又摸了摸那半块沾着血的勘探图,突然想喝酒了。
明天要是真炸山,就把陈九那坛酒挖出来,分给狼兵和狐狸们,喝个痛快。
反正,能守一天是一天。
天快亮的时候,风停了。我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扒着窗户一看,老张头带着山外的村民来了,扛着锄头和铁锹,黑压压的一片,把院子都挤满了。
“徐小子,别睡了!”老张头嗓门洪亮,“他们要炸山,先过了咱这关!”
我推开门,看见王婶正给村民们分萝卜干,嚼得咔嚓响。缺耳狼兵带着狼兵们蹲在旁边,绿幽幽的眼睛里,全是光。
远处的黑风口,狐家的狐狸们站成一排,尾巴在晨光里摇啊摇,像一排新抽的芽。
这山,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