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禁

仙怕狗剩 龙腾天宇 1574 字 4天前

往黑松山走的第三天,雪开始下了。起初是细碎的雪沫子,沾在狗剩的蓝布褂子上就化了,到后半夜竟成了鹅毛大雪,把路埋得只剩道模糊的轮廓。元宝仙缩在狗剩怀里打哆嗦,鼻尖却突然蹭了蹭他的衣襟:“有……有股奶香味儿。”

“奶香味?”二舅往雪地里啐了口,热气在胡茬上凝成白霜,“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奶香?莫不是你饿疯了?”话刚落,前面的雪堆突然动了动,钻出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约莫五六岁的样子,怀里抱着只缺了耳朵的布老虎,脸蛋冻得通红,看见他们就咧开嘴笑:“娘说,等雪停了就有客人来,让我在这儿等着送热奶。”

她手里果然提着只粗瓷罐,罐口冒着白汽,奶香味混着雪气飘过来,勾得人胃里发空。白灵刚要迈步,白狼突然挡在她身前,对着小姑娘龇牙——那姑娘的布老虎眼睛,竟是用两瓣晒干的蛇鳞缝的,跟张瞎子邪符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你娘是谁?”狗剩握紧龙鳞斧,斧柄的小蛇突然昂起头,对着瓷罐吐信子。小姑娘脸上的笑僵了僵,羊角辫上的红头绳突然松开,缠成圈往狗剩脚踝上绕:“娘说,喝了她的奶,就能想起好多忘了的事……比如,你娘当年是怎么把你爹推下黑松山的。”

“放屁!”二舅的猎枪瞬间对准小姑娘,“狗剩他爹是上山采药摔死的,跟他娘屁相干!”

“是吗?”小姑娘突然尖笑起来,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可我娘说,是你娘用‘换魂咒’把他爹的命,换给了雪山龙呢。”她抬手扯下脸上的皮,底下露出张布满黑纹的脸,布老虎“啪”地掉在雪地里,化作条两尺长的黑蛇,“阴山门的‘奶娘’,专喂人忘忧草熬的毒奶,喝了的人啊,连自己姓啥都记不住……”

龙鳞斧的青火突然窜起,小蛇扑过去缠住黑蛇,两下就把它烧成了灰。小姑娘的身影在雪地里扭曲成团黑影,尖声道:“噬山兽早就饿了,你们身上的山印味儿,够它啃三天三夜的!”

黑影消失时,雪地里留下串小小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嵌着半片雪莲花瓣——跟白灵家玉佩上缺的那半片一模一样。白灵捡起花瓣,指尖突然被刺了下,血珠滴在花瓣上,竟晕出行小字:“奶娘是‘守印人’的叛徒。”

“守印人?”狗剩突然想起《山经》里的插图,画着群穿兽皮的人围着山印跪拜,旁边注着行小字:“守印者三代单传,以血饲印,可镇山川精怪。”难道娘就是守印人?

正琢磨着,前面的雪雾里突然传来铃铛声,叮铃叮铃的,像是有人赶着马队过来。二舅把枪上了膛:“是阴山门的人?”话音刚落,雪雾里钻出辆牛车,赶车的是个瞎眼老头,手里拄着根缠着红布的拐杖,车斗里堆着些干柴,柴堆上卧着只白猫,见了元宝仙就竖起尾巴。

“几位是往禁地去的?”老头的眼珠是浑浊的白,却像是能看见人,“我是这山里的赶车人,雪太大,我送你们段路吧。”他抬手敲了敲车辕,白猫突然跳下柴堆,往狗剩脚边蹭了蹭,尾巴尖扫过他手腕上的红绳——那红绳竟像活了样,缠上白猫的尾巴打了个结。

白灵突然“咦”了声:“这猫的项圈,跟我娘留给我的银锁一样。”猫脖子上果然挂着只小银锁,锁身上刻着朵雪莲,正是白家的记号。瞎眼老头笑了笑:“这猫是捡的,前阵子在黑松山脚下,被只缺了耳朵的狼追得嗷嗷叫。”